屈梦均泪落双龙帐
陈弶勃血溅百官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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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有章明寺,到腊月之后香火最盛,平地上是一整片夏秋茂盛的林木,到这时候,仅仅剩下繁杂干秃的枝子了。
寺庙幽静,在山水和睦之地,美人生得白肤尖脸,一头泛着乌光的发,她穿了白斗篷,颔首挪开缓慢的步子,从马车上,踩着仆人的脊背下来。
有衣着鲜亮的官人过去,亦有粗布加身的平民过去,谁都迎着清亮的阳光。冬季的感觉变淡,天将暖仍冷,空中呈出种泛紫的蓝色,云被扯成薄片,纱一般悬于穹顶。
美人向寺内走,金贵身子由几个丫鬟家仆护着,拿衣裳鞋的,拿水囊食盒的,拿手炉的……美人大眼轻吊,红唇紧抿,她虔诚地迈步,家仆们在门外候着了,只留了两个贴身的丫鬟。
寺庙的殿内,焚着气味幽沉的香,白色的线条缭绕,在人面前头织成新的纱网,美人点了香,跪下,再作揖磕头。
等全部的事情完了,她又向外,绣鞋头勾旧门槛,肩膀和个男子的上臂撞得生疼,美人抬头看男子,男子也看她。
男子的眼里有光,他生得意外漂亮,一身红衣,长发披垂,脖颈上一片胎记,粉红色的。
“抱歉,公子。”她说。
陈弛勤直睁着眼看那女子,他心口瞬间绷起透明的弦,像是进了幻想或是梦里,他轻微地咬牙,忽然,有些失态地问:“你叫什么?”
“容桑,”她大约怕挡了旁人的路,于是往殿外走些,又与陈弛勤行礼,神色有些忧愁地看他,说,“我是荣王府的小妾,给你赔不是了。”
陈弛勤仍不转眼地看她,鼻根都颤抖起来,他的手猛地攥紧了,在宽衣袖下藏了个拳头,点了点头。
容桑从汾江来,她见识虽不多,可看了衣着,便知道陈弛勤不是太普通的人,她太卑微怯懦,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陈弛勤继续,毫无遮掩地询问:“你从何处来的?”
“自小在汾江长大。”
“谁是你的父母?”
“我的爹是铁匠,我娘在别人府上做事。”太阳有些惹眼,容桑皱着清秀的眉头,答他。
陈弛勤继续问,甚至急切了:“你娘叫什么?”
容桑答他:“叫顺梅,姓鲁,我姥爷生前是卖油的,一生贫贱,不曾做什么坏事。”
一口气答完,她那小嘴紧张地吁了口气。
丫鬟比容桑机灵,她们不认识陈弛勤,离家前受了陈弥勫的嘱咐,因此对谁都提防些,忙上前搀扶了容桑的小臂,道:“夫人身子不好,山边风大,咱们别多待了。”
“那确实,”容桑应声,当即与陈弛勤行了礼,她道,“公子,能说的我都说了,若是你有事,就去府上找王爷,让他补偿你。”
在容桑退了两步、转身走后,陈弛勤忽然下决心般,扯着喉咙说出:“你长得像……”
容桑纤小的背影出了寺门,于是被更多的人簇拥着,她那乌发白脸,以及一双动人的眼睛,像从多年前的枫树林中来。
那个叫金玉,是陈弛勤的亲娘,可这个不是的。
顿时,陈弛勤上香的心思也失了。
泱京的街上有些不同,腊月的热闹是有的,可这一片不是喜庆的热闹,那么些人,将印好的诗文撒了漫天,官兵拎着长枪大刀在路边走,回头看见骑马的来了,后头是“踢踢哐哐”的兵。
平民有打砸街市的,亦有防火绑人的,或者是有痛哭念诗的……尖枪碰皮肉,有人的肚子被崴了个洞,有人骑在官兵脑袋上,有人急匆匆地逃。
陈弛勤觉得这不像泱京,他从狭窄的巷道过去,欲绕了远路离开此处,他知道整个泱京大体是和睦的,近日只是多了星点的乱处,据说和瑶台的行宫有关,大约是些撒不完的怨恨。
也不知道,这乱事是还是终点,陈弛勤出了巷子口,他猫腰离去之时,有人将诗文的单子往他领口里塞,有人推挤着,再低头时,不远处,忽然滚来了一颗新鲜发热的人头。
陈弛勤急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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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处春将至,阴面的墙下却是凛冬,颜修午后来了岁华殿,就一直在寝房里等着,他翻了两本闲书,看陈弼勚那些陈在架子上的玩物,又去柜里看他的好衣衫。
等着陈弼勚,一等就到天黑时候了。
先是听着了祝由年的声音,颜修没动,就在榻上折腿坐着,他一手托着书,一边腕子被烛火烘烤得温热,陈弼勚在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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