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说:“我买了新的叶子牌,你改天不忙了,来桃慵馆,我找几个高手陪你耍。”
“好不容易出去的话,玩什么牌啊,”思索半晌,陈弼勚忽然说,“待我忙完这一阵,咱们叫上邶洳王,去捶丸。”
“你倒有兴致。”颜修说。
他去暖塌前坐了,待陈弼勚在那处净脸漱口,这时随手取了话本来瞧,没瞧几眼,忽听见外头内侍高声说:“皇后殿下到——”
屈瑶穿得整洁又华贵,她此事已经带着宫人们,缓步进来;她在寝房的门前,便瞧见了站在塌前的、面色冷淡的颜修。
颜修回身作揖,道:“陛下,殿下,我先告退了。”
屈瑶情绪尚好,她未多问什么,自以为他是来瞧病的,因此颔首,轻道:“颜大人,有劳了。”
外头夜色沉静,又染着灯火透亮的黄,此事要如深冬,无乱舞的蚊虫,更无夜风里摇晃的浓荫。
颜修走时像逃,即便他神色动作上得体依旧,行时安稳,言语和缓,可至岁华殿外一狭窄巷道处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唤:“颜大人留步。”
来人是祝由年,他急忙行礼问候,说:“陛下已经差了人去喊马车,您请先回去候着。”
“皇后来了,我不打搅他们了,车也不用,太劳烦你们。”颜修低声说。
祝由年立即笑道:“你要是不用车,那才是最劳烦。”
难却盛请,因而,颜修与祝由年一同回了院子,此时,马车已经到了,陈弼勚穿着单薄的衣裳跑出来,冲颜修说:“你怎么忽然就走了……多冷的天,咱们话都没说完。”
“那些……”说话间,人吞吐着白雾,颜修道,“当我未曾说过,毕竟,也不知道因果,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陈弼勚像是苛责,抬起下巴,说:“怎么可能忘啊。”
颜修看着他的眼睛,怕他冻着,因此,立即回了身,并且说着:“快些进去,咱们改日再聊,我回去了。”
陈弼勚鼻尖都冷得发红,他被内侍拿来的斗篷裹着,瑟缩在那处,他看着远去的马车,很用劲地,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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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上街或是闲聊,均听到些相关瑶台的事,颜修再想起先前在呈坛的见闻,因此更难消化。陈弼勚看似是个明理的人,怎么说都没理由做迫害百姓的事,颜修的困惑和不平挤压,在选择信任后,便自作决定,要去瑶台了。
时间正撞上一回很长的休假,陈弼勚这时以政务要事为由,决定一月不上朝了,参奏之事皆由丞相赵寨无代理;山阴将车马用具备好,又收拾了喝的吃的。
冬日行路,本就不是容易的事,瑶台更寒冷些,一路定是要遇上风雪的,颜修带了赵喙,而未带山阴,留他在府上打理家事。
纸袋里包了干酪,是酸甜浓香的,赵喙半路上让给颜修几颗,说:“天太冷了,吃这个能御寒。”
“你居然什么都备着。”颜修说。
此处到了泱京外的一处集镇,天色变暗,像是将黑了,风从马车外略过,猛烈地挤进几缕来,颜修和赵喙下车留宿,便有客栈的伙计将马牵去喂了。
手脚皆冻得麻,客栈外一处面店,以内坐了一桌人,有穿淡蓝衣袍的一位回身来,赵喙忽然捂着嘴,道:“仲大人……”
颜修像痴呆在那处了。
只见仲晴明与几位本地百姓同坐,热络聊起什么,面汤熏得人脸湿润,黄色的灯笼光,像一片边缘融化的月亮。
“不要问候了,咱们快回去歇着。”颜修扯着赵喙转身,往客栈内去,此处算镇上最辉煌气派的店面了,那小二立即引了二人向楼上去。
“自落,当心夜里有贼。”赵喙说。
那小二立即撇了嘴,笑道:“客官大可放心,只要门户锁好了,就请稳当睡下。”
颜修与他道了谢。
二人就此分开,颜修住的房里有鲜梅插着,又有人备了热水拎来,他在榻上坐了,脱了褙子、外衣,他听那临街的窗子外还有隐约的人声。
他开窗透气,外头的寒风撒在脸上,呼吸被冻成了浓稠的白色,将远处的天线荒野览尽,在瞧近处的街道房屋,颜修忽然屏进一口气去。
只见那路中灯外,人潮渐疏,陈弼勚穿得不华贵,可漂亮,他正顽皮发笑着看向颜修,而他身后,便是方才在那处吃面的仲晴明。
不约地到此了,如何说都得交谈的,颜修去了陈弼勚房中,那处在此店的三楼,更宽敞舒服些。
炭火正燃着,二人对坐,有一口酒暖了身体,陈弼勚问:“你趁假日来河畔摸鱼啊?”
“我得出个远门。”颜修答他。
陈弼勚立即笑着说:“我也出远门,去瑶台。”
也不知是何种情绪,颜修此时会因陈弼勚的笑心酸,他了然陈弼勚远去是为何,因而,更信任他几分。
“我知道你是为何事,”颜修约莫要半醉了,他却再饮下一杯,道,“我相信,那些并非你的授意。”
陈弼勚散漫地坐着,笑问:“为什么这么相信啊?”
酒气从喉咙窜入脑中,人变得恍惚了,颜修用那双落尾艳红的眼睛看着陈弼勚,他忽然轻笑,并且沉默,他无法答他的话,许是真的不够醉吧。
[本回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