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惹得饶烟络掩嘴大笑。
颜修问他:“我何时训了陛下。”
陈弼勚将花生里头的红皮搓开,往饶烟络手上放,他又递往这边一粒,说:“颜大人,给你剥的,今后少训我便好了。”
颜修伸手接了花生仁,放进嘴中慢嚼,他道:“谢陛下。”
“我叫人拿去剥就好了,你总不爱吃这个,今日倒喜欢起来。”饶烟络说罢,便要喊一旁的丫鬟来,却被陈弼勚制止了。
他说:“在那里头凡是事都有人照料,出来了也不许我透气,那要这手脚何用?”
“你少与旁人说这些。”饶烟络捋着陈弼勚顺滑的头发,笑道。
“人总有天分未抹去,有时候藏着,有时显露出来。”陈弼勚说完,饮了茶。
饶烟络看他,思想了半晌,忽而低声地问:“皇后身子可好?”
“她尚好,身子比来时好些了。”
“肚子里可有动静?”
颜修知道自己不该待着,他看着陈弼勚,又不知该看往何处;陈弼勚还捏着花生,说:“没动静。”
他还有少年人的几分羞怯,可张狂惯了,因此没避着什么,倒是颜修觉得不适,他不该听人家这些秘密话的。
饶烟络轻吐着气,说:“反倒不着急,等年后选了秀女,你会有些更喜欢的。”
“我用不着那么‘些’,选秀一事还未做打算,”言语着,陈弼勚便起了身,他将饶烟络披来的袄子脱了,道,“咱们去走走吧。”
颜修待饶烟络走后才行,陈弼勚忽然停了步子,他挤向颜修身边,将手心里的什么塞往颜修手里。
是几粒红色的、圆胖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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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晴明这日在赫王府中见了蛇,便知觉有些蹊跷,他听闻一阵低在喉中的哨声,再望向兼芳时,那黑蛇已经往园中的草枝间去了。
饶烟络引着他们向那小院里去,看寒食照料着的花草。
“那一片是连翘,春天的时候才开,”已然没过分鲜活的绿色,一些针叶在高大的坛中,饶烟络又说,“月季冷了也在开。”
说毕,饶烟络便叫了寒食出来,说:“这是寒食,他总种好些稀奇漂亮的花,等明年我送些去宫里。”
“不必送,好东西该在清静处长着。”陈弼勚环顾这一处小院,又吩咐了寒食平身,他未多瞧他几眼,便在饶烟络身后跟着,要走了。
走前,颜修隐约嗅见了刺鼻的腥涩气味,又觉得清苦,他回身,得见墙角下有一整排深褐的枯根。
在园中别处时,仲晴明忽然道:“王妃,臣方才见了蛇。”
“你定是眼花了。”饶烟络说。
“它生一根黑色信子,眼是红的,倒不粗,可看着害怕。”
仲晴明起了头,此话便被议论一番,又聊去了别处,可颜修脸色不好,他不知陈弼勚是否沉思了在石山的事,可来泱京后,那蛇他早在桃慵馆中见过一次了。
此日要在府上留宿,夜里,陈懋备了酒宴,有羊肉锅子上来,又加东安子鸡、酥鱼、腊味、鹅肝、蒸肉等,菜蔬也是有不少的,也加了蟹黄鱼翅、黄陂三合等热菜汤品。
吃得舒坦了,酒又小酌二杯,陈懋一早便去外赴会,更不打扰众人自在,饶烟络劝告陈弼勚少喝些,他就听了话。
兼芳和仲晴明需守着外头,因此也不在此处同吃,颜修未敢退下,甚至被陈弼勚扯着袖子灌了两杯。
他推辞:“我喝清浆都醉。”
陈弼勚就损他:“你那时和别人喝了几回,畅快得不行。”
后,几人又说了些有趣的闲话,也未再喝,饶烟络特别地为陈弼勚腾了他儿时爱住的院子,也为颜修留了房,又为仲晴明和兼芳留一间小的。
酒宴吃过,陈弼勚在院中玩绳玩鞭子,灯已经点了多时,王府比崇城逼仄许多,可是陈弼勚独属的栖处。
颜修谢过饶烟络了,就提早去房中。
夜未深时歇下了,颜修猜想此四周暗里有不少侍卫禁军,他半醒的时候,梦见了陈弼勚,有匕首忽然从一旁刺去,扎在少皇帝的心口上。
颜修立即惊醒了,他前额全是凉汗,惊魂未定时,又听着了急切又低的敲门声,去问:“何事?”
“开门,是我。”陈弼勚答。
颜修不得已开门,又想着方才的噩梦,便放他进来,嘱咐:“深夜别四处跑了。”
“我日夜忙碌,出来一次,凭什么不乱跑。”
陈弼勚的手上还掌着油灯,他仅仅穿了寝衣,颜修让他去床上坐,问:“你今日可带了禁军来?”
“暗卫都在暗处,我与你说了,还叫什么暗卫。”
烛灯与油灯都闪动着,颜修也同他坐了,忽记起那日在市中见了屈瑶。
“你何时选妃?”颜修因那件事情怜惜他。
陈弼勚说:“又不是你选,何须如此急切?”
颜修被他的毒嘴气着,于是又消了共情,让他回房中去歇,可少皇帝喝得周身酒气,非赖着在此,不等颜修多说,便缩着腿上床,躺平睡了。
“你也来歇吧,这么大的床。”陈弼勚伸手来,扯着颜修的袖口。
颜修总愿歇得宽敞些,可此时怕挤着那个手脚有劲的顽童,他背对他躺下,睁着眼到了天明。
[本回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