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怎么样了。”陆迟笑着说,“你们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变了。”
“以前就挺酷吧。”方岩说,“你第一次找我说想见我爸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来找他打架,就浑身写着挑刺俩字。”
“但现在就挺踏实的感觉。”蒋绍接着说,“但还是酷。”
“在教室里只穿一件T恤能不酷吗?”陆迟乐了一会儿,“我真的好热,全是汗。”
“外套都是水也没法穿。”蒋绍说,“但我冷死了。”
“你身体不行。”方岩说。
“我要来挑刺了。”蒋绍往上拉了一下长袖的袖子。
全市总排名出来了以后,前三都挺出名了。
除了那个本来就很出名的学神以外,何以和第二的那位也算是在全市面前露了露脸。
“这次考试给你压分了。”老胡把何以叫出去谈话的时候说,“你本来的成绩应该拿第二,他们不告诉你是怕你骄傲,但我了解你,知道你不会。”
“谢谢胡老师。”何以笑了笑说,“其实第三的成绩也不错了。”
“但你真的满意吗?”老胡笑着说。
老胡为人懒散,但能当班主任这么多年也有他的理由。
何以以前不懂,但现在特能理解。
他太会看人了。
老胡讲完了以后,何以笑着点点头,说了句谢谢老师就回去了。
回家路上陆迟一直在跟何以聊自己的三千三。
话里明着暗着让何以夸夸他。
何以被他缠得没脾气,笑着说了句真棒啊小斑比,被陆迟拉住手走在雨里。
“一开始还不觉得,现在越想越觉得我们太配了。”陆迟说,“名字都是两个字,排名都是三打头,最喜欢的人都是对方,牵着手的还是彼此。”
“这是什么强词夺理的说辞。”何以没忍住乐了。
“陆氏理论。”陆迟摸着何以手上戴着的指环说,“等你真的和我结婚的那天,就是何陆氏理论。”
“我在前吗?”何以笑着逗他。
“在我这儿你一直在我之前。”陆迟说。
何以去给陈一诺补课的时候,被陈一诺妈妈叫住了。
“何以。”陈一诺妈妈说,“这些天真的很感谢你了,一诺的成绩也进步很大,她的小升初考试安排在五月份,考试结束以后,我们就想让一诺放松一下,所以……”
“我大概了解了。”何以笑着说,“能帮上一诺很开心,考试之后如果还有不会的题也可以微信上问我,没关系。”
“好,那就谢谢你了。”陈一诺妈妈笑着说,“我真希望能有一个像你这么懂事的儿子。”
“一诺已经很厉害了。”何以笑了笑,“她很聪明。”
回去之后何以躺在床上,陆迟在他边上趴着,头靠在他的肚子上不肯挪开。
“你这算是被解雇了吗?”陆迟看着何以问,“还是说干补课这行的都这样。”
“都这样。”何以笑笑说,“考试完了就算,毕竟一节课也不便宜。”
“那也是。”陆迟说,“不过一诺应该会难过的吧。”
“她挺聪明的。”何以说,“心里多少有数,难过应该有点吧,毕竟我都挺舍不得的。”
“说起来都期中了,下月过去再过一个月就期末了。”陆迟摸了摸何以的脸,“你觉得我能学到高二吗?”
“粗略地学到是可以的。”何以说,“但学得多好就不要想了。”
“你就对你男朋友这么没信心吗?”陆迟笑着说。
“不是对你没信心。”何以也笑了,拍开陆迟的手,“是对我国教材太有信心了。”
“不过高中确实是难。”陆迟说,“难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你政史地暑假的时候还得抽空看看。”何以说,“这我没法帮你了,不过文科毕竟简单,你多背背就行。”
“鄙视链来了。”陆迟翻身骑上何以的腰,“你瞧不起文科,我要罚你。”
“你给我滚下来。”何以笑了,“我发现你这个人好点烦。”
“你嫌我烦了。”陆迟掐了一下何以的腰,“我不开心了。”
“那你想怎么样吧。”何以笑得没力气了,躺在床上随便陆迟摸来摸去。
“真的随我想吗?”陆迟问。
“听你。”何以说。
“那我得慎重考虑了。”陆迟笑着说,“你就当欠我一个礼物。”
“考三千三的礼物?”何以问。
“考三千三的礼物。”陆迟说。
之后几天基本都挺忙的。
两个人继续延续着五点起床百~万\小!说做题,晚上十一点就寝的生物钟规律。
不同的是陆迟终于死不要脸地挤上床去。
大花杯子被收起来了,两个人一起躺在那床灰色的杯子上。
早上起来一起刷牙的时候是陆迟最高兴的时候。
他可以逗何以而不用担心被骂。
虽然被骂也挺高兴。
过日子的感觉很鲜明。
特别开心。
忙得昏头了也开心。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下去,那么至少他们都是自由的。
你说多好。
一直忙到五月初才结束。
何以不用给陈一诺补课了,陆迟这边也可以全心全意地给安排学习任务。
“你每天听我上两个小时的课,一天数学一天英语,其他时间做题。”何以说,“一直做到十一点睡觉。”
“好。”陆迟笑着说,“晚饭准备吃什么?”
“重庆小面。”何以说,“好久没吃了,有点想吃大肠小面。”
“我能吃三两。”陆迟说。
“那你真是好棒棒哦。”何以笑了笑,“‘我能吃三两’,你怎么会这么可爱。”
“我一直可可爱爱。”陆迟说。
这家重庆小面店面不大,生意很好,开在黄金地段。
何以点了一份三两的大肠小面,陆迟点了一份三两的排骨小面,然后站着等了十分钟才有位子坐。
“好冷。”陆迟把手贴在面碗的边上。
“活该。”何以笑着把衬衫外套脱给他,“谁让你只穿一件T恤。”
“这是棉T。”陆迟强调了一句。
“这是棉花糖都没用。”何以笑着说,“行了穿上吧,到时候感冒了麻烦。”
“不能这么说。”陆迟说,“越是这么说越会感冒。”
“这是什么邪说?”何以问,“何陆氏理论?”
“第一,何陆氏理论不是邪说,是家训。”陆迟笑了,“第二,因为我听你的话,所以我身体的每个细胞分子都会听你的话。”
吃了饭准备走回去。
雨已经停了。
雨后的空气挺好的,很舒服。
树叶塌塌下来,车鸣声和鸟叫声从边上传来。
时隔了三个多月的归鸟终于重回这块北方的冻土。
何以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了起来。
虽然本来就不差。
可能是因为和陆迟在一起的关系。
一定是因为和陆迟在一起的关系。
“你在笑。”陆迟说。
然后他牵着何以的手不放,往前跨了几步,转过来看何以。
“你真的在笑。”陆迟说得挺兴奋。
“那就笑了。”何以觉得挺乐,“你怎么这么激动。”
“你跟我在一起就会笑。”陆迟笑着说,“你这么喜欢我,我很高兴。”
“我当然喜欢你。”何以说。
陆迟沉默了一会儿说:“何以,在你之前,我从来不信什么没有道理的喜欢。但是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喜欢真的不讲道理。”
岁月偏爱年少的心动。
五月野火天连地草,风吹草动,而心颤不止。
心尖上的位置顷刻交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还是满满当当的他。
想要送给你所有的喜欢。
也想在吹着风的雨后夜里跟你见证所有的离散与往来。
天气那么糟糕,还好你暖呼呼湿答答的朝我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