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不错,有吃有喝的,养出你这么个死妈崽,我都替他觉得晦气。”
陆迟脸上的笑容不变,仔细看却好像是僵住了。
忍忍吧。
不就几句话。
陆迟你要心平气和。
平心静气。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洪涛走上前还要说什么,被陆迟一拳打在鼻梁上。
忍你妈呢。
何以站在校门口等了陆迟很久。
他答应了陆迟,要一起走。
学校人走得差不多了,手也有点冻得慌。
何以把手插进口袋里,看着远处的天。
树挺多的。
挺好看的。
“何以!”陆迟从他身后跑过来,何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拉着往校园里跑。
何以跑了一会儿就乐了。
边笑边跑。
像神经病似的。
等跑到陆迟经常翻墙的地方的时候,陆迟才停了下来。
何以看见了他湿着的头发。
“你说给我买饭。”何以笑着说,“就去洗了个头?”
“还打了个架。”陆迟笑了笑说,“主要内容是被打,但是太丢人了,你不要再仔细问了。”
“是洪涛吗?”何以看见陆迟右手绑着的绷带。
“没事了。”陆迟把何以抱进怀里,“从现在开始你安全了。”
“那你呢。”何以问。
“你安全了,我才能心无旁骛。”陆迟说,“不然你就是……我的担惊受怕。”
还有我的魂牵梦绕与忧心忡忡。
何以看着他,半天没做出什么反应。
“行吧。”何以说,“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用跟着我了?”
“我不能跟着你了。”陆迟说,“他们现在就针对我。”
“行。”何以手一撑一跳,坐在墙上对陆迟说,“那你离我远点。”
然后他翻身跳了下去。
陆迟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作。
何以这是生气了吗。
他知道答案。
但他没敢肯定地说。
不忍心。
但是陆迟知道自己还得离他远点。
但又不能让何以离他太远。
得动作快点。
陆迟抿了抿嘴,也翻墙出去了。
摩托车停在外面,何以已经打车走了。
洪涛不难找。
何以发了个信息给萧祁,问他洪涛在哪。
萧祁直接一个微信电话过来:“陆迟知道你找他吗?”
“找完就知道了。”何以说。
“那行。”萧祁笑了笑,“估计帮完你我就不是他偶像了。”
“没事。”何以说,“他会更加把你当偶像的。”
“那我帮你问人。”萧祁说,“你记得回头直接提我,别瞒着他。”
“我从来不瞒他。”何以说,“只有他骗我的份。”
很快萧祁就发了条消息过来。
——萧祁:城南路菜场后面的A院。
何以在出租车上打电话给陈一诺妈妈请假。陈一诺妈妈笑着让他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何以看着窗外,风景被很快地掠过。
他默不作声地打开手机看了眼屏保。
陆迟睡觉的脸和乱成一团的衣服堆在旁边。
他早上醒来拍的,下午就想换掉。
这照片的主人公忒烦人。
整天粘人精一样的小斑比动不动就说我会离你远点。
让人来气。
何以付了钱下车,看见了菜场后面的院子。
破旧,挺脏的,旧报纸和喝光了的啤酒瓶堆在一起。
跟洪涛这个人一样。
推开门进去,就是一条狗冲着他死命叫。
何以看了那条狗一眼,没说话。
一个男人走出来看了眼他。
看上去像是知道他一样。
“何以。”他说了句,“你就是何以是吧。”
“是。”何以点点头,“洪涛呢。”
“在里面呢。”男人笑了下,“我叫他出来见你。”
何以注意到他说的话是叫他出来见你。
看起来是个比洪涛还混的社会人。
“行。”何以说。
“说句谢谢你。”男人说。
“谢谢你。”何以懒得跟他掰扯,“现在能进去了吗?”
“可以。”男人笑了下,走了进去。
洪涛是跟一堆黄毛出来的。
中间掺杂了几个五颜六色毛。
“你来干嘛。”洪涛说,“怎么,陆迟对你不好啦?”
“五万。”何以没理他,“别来烦我们,陆迟还要高考,我也要高考,我们耽误不起。”
“高考,陆迟。”洪涛似乎觉得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挺搞笑的,他笑了几下,发现小弟没跟着一起笑,于是不笑了,“行,就算你说个笑话,但是我偏不,我就要一天到晚来找你们。你不是有五万吗,十万,给十万就不烦你们。”
“五万。”何以说。
“十万。”洪涛吐了口痰,“给十万就放你走。”
何以看了眼周围蠢蠢欲动的人,随手捡起了一个空酒瓶。
狗还在叫。
何以看了那条狗一眼,狠狠抡起右手把酒瓶砸向那条狗。
酒瓶碎了,碎玻璃卡在那条狗的头上。
血流了出来。
“五万。”何以看了洪涛一眼,“微信还是支付宝。”
男人拍了拍洪涛的肩膀。
“支付宝吧。”男人笑着说,“省得你们看对方朋友圈来气。”
回家之前何以打车去了一趟萧祁家。
“萧哥。”何以喊了声,“打扰了。”
“没事。”萧祁笑着给他让出位子,“进来吧,我男朋友也在里面。”
何以看了里面坐着的男人一眼。
“傅贺。”萧祁关上门,“你叫他傅哥就行,就比我小一岁。”
“傅哥好。”何以说了声,“我来就是因为……”
“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萧祁说,“上来吧,他现在心情不好,不用理他。就跟我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何以说,“我找上去,我杀了条狗,我付了五万,我走。”
“听起来不错。”萧祁点点头,“那你解决了这件事,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回去说清楚了不就行了吗?”
“主要是陆迟老是瞒着我,我不能理解,我也很不满意。”何以说,“男朋友不就是应该坦诚以待的吗,他老是骗我算怎么回事。”
“不是的。”萧祁摇了摇头,“再亲密的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和自己的顾虑,既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你好,那么他的行为从道义上就无可指摘。我能理解你的不满和焦虑,但是不得不说,我觉得这次陆迟没错。”
“就跟你希望能帮陆迟解决好这件事一样,陆迟也希望能帮你解决好这件事。“萧祁叹了口气,“而且今天你有点冲动了,万一那个男人不在,你出事了怎么办,他那么喜欢你,你让陆迟怎么办。”
何以回到家的时候陆迟坐在沙发上等他。
他一直盯着门口的锁,直到它被转动了才松了口气。
“萧哥不告诉我你去哪了。”陆迟说,“我只能猜你是去找洪涛了。”
“对不起。”何以说,“这是我第二次跟你说对不起了。”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陆迟站起来,抱了抱他,他的头发半干着垂在额头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洪涛的事你不用担心了。”何以说,“没事了。”
“我其实挺担心的。”陆迟说,“怕你出事,怕你受伤,怕他们嘴上不干不净,怕你觉得不舒服了会生气。”
“那你知道我得有多怕吗?”何以说,“你从来不跟我说实话。”
“我不想你担心。”陆迟说。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何以推开陆迟,微微拉开一点距离。
“陆迟。”何以亲了亲陆迟的右手,有点血渗了出来,“记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