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被他吼得愣了一下,慢慢放开了他。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最后发送的信息,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对不起啊。”
“你什么毛病,收个租这么见不得人吗。”何以揉了一下被压疼的肩胛骨,瞪了一眼陆迟,“你跟我出来。”
“出去干嘛?”陆迟问。
“打一架。”何以说,“在家里不方便,砸碎东西你又不赔。”
陆迟没忍住,很不给面子地笑了下。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约架约得这么心平气和斤斤计较的。
何以推开门,往外走,陆迟跟了上去,把门带上。
走到外边儿了之后,陆迟脱了外套:“刚刚我动的手,这次你先动手吧。”
何以看了他一眼,一个拳头砸了上去。陆迟偏过身躲开了,一手拿住了何以的右手。何以用腿拌了一下陆迟,自己也压了上去,两个人一起扑到地上。
陆迟被压出了火,大冬天的在地上滚不是他的爱好,于是用手肘砸了一下何以的侧脸。
何以等着这一下,吃痛把陆迟的手肘往下压,往他脸上砸了一拳。
这场架两个人打得很沉默,连喘息都带着一股子克制的意味。
完事之后,陆迟坐在地上问:“你消气了没。”
“没。”何以说,“你都没怎么用劲,看不起谁。”
陆迟笑了下:“不是看不起你,真要打起来,你打不过我,说真的。”
“你挺有自信啊。”何以心里一直憋着的一股气消了大半,消散在冷风里。
“怎么说呢。”陆迟思考了一会儿措辞,“我们从小收租的都很能打,打一个是一个打一双是一双。”
“行了上去吧。”何以没穿外套直接下来了,这会儿运动完也冷。
“我不上去了。”陆迟穿了外套冲他摇摇手机,“这边等着收租。”
何以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下:“那行,你走吧。”
“走了,明天见。”陆迟也笑了下,转身走了。
何以心里轻轻哼了一段曲儿,心道小斑比又要去学校了。
要去学校的小斑比打开手机看了眼信息。
刚刚滚地的功夫,土狗又发了好几条信息。
——土狗:你他妈别是还在睡
——土狗:搞快点
——土狗:我们在西厂大楼下边儿等你
陆迟回了句来了,走到路口招手打了辆车,说了地址以后拿出手机开始玩俄罗斯方块。
他需要平心静气的时候都玩这个。
尤其是在收租的日子里。
特别要心平气和。
相信吧,那收租的日子就会远去。
陆迟玩着游戏也不耽误他念诗,边想边开始乐。
“跟女朋友聊天呢。”司机师傅听见了声儿笑着问。
“哪能呢。”陆迟回了句,“长得丑谈不了朋友。”
“你还丑呢。”师傅乐了,“那你情敌得有多帅。”
陆迟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刚刚和他一起滚在地上的何以,偷着乐了半天:“是挺帅的,争不过。”
“啧,这年头找朋友越来越难了。”师傅感叹道。
“是啊,越来越难了。”陆迟附和道,手上消掉了斜竖两排。
到了地方之后,陆迟下车,一下车就看见一群一眼看过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围在一起。
看见陆迟过来之后都来打招呼。
陆迟这些年在这些老鸟眼里不算全无威信,一个是因为他爹是陆荣生,还有一个是因为陆迟打架够狠,完全是要钱不要命的精神。
之前虽然让人给划了一刀讨回来了,但这些人还是没敢看轻他,一见他就上来招呼。
“不早了。”陆迟看了眼时间,“我们怎么说,上门还是爬窗,还是到人工作的地方去蹲。”
“那小子没工作了。”被叫老鸟的人蹲在地上抽着烟说,“我说要不直接问他爹要钱,他爹看着像个正经人。”
“没事少招惹正经人。”陆迟低头拿出根烟,没点,就是叼在嘴里,“马上要换任了,新来的还不知道怎么样,这时候被举报了不方便处理。”
“是。”二狗点点头,“还是直接撬锁进吧,钱总是放在家里,那小子没户口开不了银行卡。”
“直接进。”陆迟把烟放回去,抬腿往楼里走,“留两个人在门口蹲着。”
何以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下厨房里还没洗完的碗,把水放干净之后走回卧室里。
刚刚收款信息已经来了,三万元打在银行卡上。
何以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然后很轻地笑了下。
他没想过自己有天也能这么值钱。
虽然是蹭了陆迟的光。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陆迟的神经病行为,更加想笑了。
神经病啊。
他开始算这个月入账和支出,笔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算到最后发现赚了四万三。
何小少爷真能干。
来,比个耶。
耶。
然后何以发了个朋友圈。
——“今天买肉,送狗吃。”
李轩评论道:“今天陪我妈拜佛,连点荤的都没见过,我佛了”,郑祯在下面回:“乡下大杂烩你要不要体验一下”,赵孟更绝,直接发了条朋友圈,圈了李轩和郑祯:“今天的午饭”,配图是一只烤全鸡和一个汉堡加可乐。
何以看着他们的评论乐了半天。
乐完以后又不知道干嘛,拿了英语高阶词汇开始看。
比起其他准备了几个月的考生来讲,何以的抱佛脚竞争优势不大,但他胜在基础稳妥,文章结构完美,只要偶尔显摆两个词汇过预赛就问题不大。
何以深吸了一口气。
一。
二。
三。
开始!
何以开始看词造句。
陆迟从门里揪出来了躲着喝酒的王喜。
王喜今年三十二,欠了十二万,拖了两个月,现在该还钱。
“说说吧,有多少,准备还多少。”陆迟挑了块干净的角落坐下,看着另一个角落的王喜。
“就八万,多了真没有。”王喜哆嗦了一下,机械性地说,“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能搞到钱还。”
“你怎么搞到钱?”陆迟问,“你好像没工作了吧。”
“我有个姘头,叫赵丽芳,她有个儿子,挺能干的,我找她要去。”王喜连忙说,“这八万你们先拿去,下个月我一定还。”
“行。”陆迟说,“不管怎么样,下个月我一定得见着钱,利息按老规矩算。”
“好好好。”王喜递了根烟过来,“利群,您抽吗?”
“不了。”陆迟笑了笑,“你自己留着抽。”
何以盘算着时间,看完就去做饭。
吃完饭跑去酒店兼职,领班过来跟他说老板下个月就不开了,让何以找好下家。
何以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领班。
领班走了以后何以一下子有点没着落,酒店的这份工作很好,能健身离家近又赚得多,他短时间内不准备辞,现在一下子被侧面辞退了,他不知道该往哪去。
隔壁奶茶店?
对门火锅店?
还是隔壁街的盖饭。
他没想好,但还有一个月,可以慢慢想。
下班了之后老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何以要钱。
“你要多少。”何以边走边问,“不是才给你两千吗。”
“两千够花多少天!”赵丽芳喊了一句,“我要买过年的衣服,少说得五千吧。”
“五千。”何以皱了皱眉头,“三千,别要更多了,没那么多钱。”
“行行行,三千就三千。”赵丽芳皱了皱眉头,“赶紧的,我这边急着付钱。”
何以挂了电话后给赵丽芳转了三千过去。
这个月收入马上缩水成四万。
花钱真快。
何以感叹着往家里走。
他冬天的衣服还没买。
陆迟的衣服按季换,这点上陆荣生并不吝啬。
他平常换洗的衣服大概有七八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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