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是堂表亲,只是他实在是太冷冰冰,谁也不喜谁也不爱。若说他是断袖呢,他也不正眼看男人的。这女人不喜欢,男人也不感兴趣。大家伙不就只能以为他是身子有什么不大好……”
梁乾正色:“男儿志在四方,易安兄不太在意这些罢了。不曾顾及,自然不懂。”
“唉,这就是怪为人父母没有好好教导,大好儿郎,万一要是憋屈出什么毛病……”
“行了!”梁乾怒道:“易安兄自小性子淡漠,并没有什么不妥,叔父叔母不曾过于苛责,倒轮到你们来管辖了?”众人一时哑然。
时俊先生在一旁打圆场:“不过闲来说起,不小心失态了,应当没有恶意,你莫急。让他们今后不再提便是。”
见到时先生不知何时跟进来了,想来谈论的也都听到了,一个个都不敢多做辩驳,当下都散了,坐到各自的位置上温习课业。
梁乾也坐下来,远远看了看从侧门进来坐在窗边的汝三水,神色似乎并无不悦,便放下心,也拿起一卷书装模作样念起来。
可是模样装不了多久,时先生讲了一堂诗文课下来,他听得昏昏欲睡。
“已通篇细究这词字,再回头一品这全诗的情境。开头写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梁乾!”时先生突然点名。
“啊!啊?”梁乾猛地站起来,双眼惺忪:“什……先生请问!”
先生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枫叶荻花秋瑟瑟,你接着背后面。”
梁乾挠着后脑勺:“枫叶……枫叶荻花秋瑟瑟……闲云潭影日悠悠……”汝三水噗嗤笑出来。
“嗯?”时俊先生愣了愣,竟不自觉看了一眼原诗,随即将书砸在梁乾头上:“瞎接什么?还有半个时辰,站着听!”
梁乾忙把书递回去,笑答:“好嘞。”
“你成天地这样,以后怎么出息。”
他立刻答道:“梁乾不喜诗文礼义,愿听兵事武学。”
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你放课后留下来。”梁乾一头雾水:“做什么?又要罚抄?”
“留下听你的兵事武学!”
梁乾深吸一口气,眼中如有炬光:“多谢先生!”
其实说来,梁家人是不愿意让梁乾习武从军的,理由倒也奇怪,说是梁家世代承袭的“仙鹿转生“,到这一世应该就是梁乾。如果梁乾离本家太远,会断梁家的运势。
怎么判断是梁乾的呢?是每一位“仙鹿“去世之后,半个月内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判断标准是半月之内,但据说非常玄妙的是,每一代都恰好是整九天之后便有孩子出生——梁乾也一样。
汝三水记得自己看过这段渊源,按照故事里说的,梁家应当还有一柄仙人佩带的宝剑,可是那剑从来没人见过,三水当时只当话本子消遣。
当初族中的长辈们不准一腔热血的梁乾入伍,煞有介事谈论起“仙鹿”来,她觉得未免太荒唐。
梁乾当然也是不愿意信这套的,他日思夜想的都是从军戍边,建功立业,怎么可能愿意一生只待在一州一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