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前半个月,天气正冷的时候,汝三水的大舅舅梁璟,就是梁老的长子,梁易安的父亲,从边疆回京述职。
作为梁老爷子最骄傲的儿子,却长年没有时间回家看望亲族。他特意早早提了行程,绕道过来在老家休息三天。
照老规矩,先过了祠堂祈福,拜过梁老爷子,就在他自己的宅院里接风洗尘,轮到晚辈们来拜见他。
这冷清大院子平时只有梁易安一个人住,这样一来突然就多了很多人。听说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亲信和在外收房的宠妾,这是第一次带妾回本家。
汝三水的小庭院离那大院子不远,听声音就知道热闹非凡。虽然她喜静,家中长辈回来总不能置之不理,便收拾收拾,准备去请安,喊一声大舅舅,就当见过面了。
她的确也就只礼貌拜了拜,喊了声舅舅就出来了。堂内说话的说话,放置行囊箱匣的人进进出出,人人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没谁在意她待了多久。
刚迈出门来,就见梁乾喜滋滋地进了院子,匆匆和梁易安打过照面,谁也没理谁。他三步并两步地走过来,突然看见汝三水,脚步慢下来:“三水妹妹!大伯在里面吧?”
汝三水点点头,见他眉飞色舞:“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当然是找大伯说说前线的事情,虽说大伯是武大夫,以前这东境沿海常年安稳,和文大夫也没什么区别。最近几年大伯负责北境防务,与金人大大小小总有些交手,这些事情,我不趁这两天向大伯讨教,以后还能上哪听?”
“打打杀杀,你喜欢听这些?”
“当然!男儿当志在四方,纵使国泰明安,也当不忘平顺蕃夷,扬我大宋国威,一统江山。”
汝三水皱皱眉头,犹豫道:“平顺,同入侵有什么区别?安邦则已,总想着谁强过谁,针锋相对,吃亏的还是百姓。”
有铁蹄就有反抗,有反抗就有镇压,有镇压就有屠杀。从当权者想要将何处据为己有的那一个念头出现起,屠刀就已经举起来了。
“你是女儿家,不懂这些。唯有血气方刚好男儿,方明白我心中大志。”梁乾摇头笑道:“你先回去吧,我进去找大伯。”
汝三水张张嘴,想反驳些什么,看着梁乾在兴头上,最终没有说出来。嘴边的热气飘散在冷清的空气里。
随他吧。她迈出院子,往自己的小院去。
“可介意我去你那躲个清净?”
汝三水闻声回头,说话的是梁易安,瞧着心事重重的。她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她的小院不知比梁易安的院子小了多少倍,也没多少人往来,平日里要说清净二字,确实也恰当。只是平时梁易安也是一个人住,不需要躲什么清净,今日人员冗杂,吵闹喧天,躲到汝三水这里来,隔得不远,也一样是吵闹的。只一样,不用见着人。
小院萧索,入冬来连点绿色也没有。拢共两间房,一间堂间,一间闺房。梁易安不进屋头去,就扎起衣角,坐在砖头垒的矮花坛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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