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数分钟之后,克莱儿从张妙丽背后走了出来,一小步一小步走到他的面前,在程迭戈的要求下张妙丽撤退。
找了一处较为安静的所在,程迭戈和克莱儿并肩坐在长椅上,他和那位假装镇定的小姑娘说:“我想听真话,诺丁山现在在哪里?”
“真话是诺诺已经结婚了,诺诺现在和叶医生去了阿根廷见他的家人,诺诺说那里空气好她要在那里生宝宝。”克莱儿回答了他这么一大串。
程迭戈忽然觉得他好像是被克莱儿的外貌给误导了,其实那真的只是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用她的状态让他不由自主的把她当成了大人。
他想他没有必要用谈来充当和这位心智比一般孩子都要低的小姑娘说话形式,小姑娘们一般都不经吓。
“克莱儿,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诺诺从我这里那走了一亿,我想以现在的情况我可以告她涉嫌诈骗,如果不好好回答我的话,我绝对可以以畏罪潜逃这样的罪名通缉她。”程迭戈用很凶的口气着告诉那位小姑娘。
“你胡说八道。”小姑娘很气愤的模样:“诺诺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而且……诺诺要那么多钱干什……”
克莱儿结结巴巴的口气让程迭戈十分不耐烦,不耐烦得他伸手,他用类似于锁喉的动作把克莱儿单手按在了长椅上:“诺丁山现在在哪里?”
有人在他的背后说话。
“还不明白吗?诺诺从小就被遗弃,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一个孩子在健全的家庭长大的重要性,所以她选择嫁给了孩子的爸爸,程迭戈,我想诺诺之所以不敢去见你是有愧于你,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不可以否认的一点是——”
“——在你生命危在旦夕时她和另外一个男人上床。”
那是张妙丽在和他说话,而且说出了最让程迭戈觉得痛苦的事情,在他生命危在旦夕时她和另外一个男人上床!
不不,诺丁山不是说了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吗?程迭戈听到自己喃喃自语说出。
“我和诺诺一起工作差不多两年时间,没有谁更了解诺诺骗人的本事,我想,诺诺的那些骗人的本事程先生也领教过了吧?为什么你还没有吸取到教训呢。”
手松开那个已经快要不能呼吸的小姑娘,程迭戈直起腰。
张妙丽还真的是一位可人儿,她的话很好的提醒了他,他都忘了诺丁山有多么会欺骗人了,多大的谎言她都敢编造,不久前在曼彻斯特机场的那一幕历历在目,才多久,他就忘了她给他的教训。
夜幕降临,程迭戈走在柏林街头,这是柏林著名的红灯.区,他和街头小贩买了烟,付完钱烟贩问他想不想找点刺激的,程迭戈欣然答应。
之后的三天里程迭戈都在地下赌场度过,那真是应有尽有的好地方,*的美人儿源源不断的美酒,麻痹神经的音乐,让人肾上腺飙高的转盘,三天下来程迭戈赢了很多钱,在赌场赢钱对于程迭戈来说来并不是什么困难事情,十几岁荣慕明就暗地里带着他去见识他的那些地下娱乐场所,久而久之他也学了两下子。
呆在地下赌场的三天里程迭戈的好手气为他赢来了爆棚的人气,性.感的女郎们来到他面前做着大胆的暗示,他心情不好时会给筹码打发她们,心情好的时候手会搁在她们的臀部上惹得她们娇.喘连连。
“你看起来有点面熟。”这里最受男人们欢迎的钢管舞女郎来到他身边,这已经是程迭戈三天里听到的第四次一模一样的话了,这会程迭戈心情好,他反问小鸟依人般倚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像某个明星?”“你比任何明星都还要迷人。”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唇吐出了可爱的语言。
程迭戈大笑了起来,把自己抽剩下的半截烟递给了她,接过他的烟女人抽烟的姿态很美,美且风情万种,手一伸把她揽在了怀里。
那些人冲进赌场里时程迭戈正和那位钢管舞舞娘在角落里接吻,地下赌.场里那些炫目的设备被那些人一一砸碎,之后音乐被强行制止。
赌场负责人亲自出来解释,之后是清场,钢管舞舞娘在匆匆忙忙间塞给了程迭戈她的手机号“来找我。”“好的,宝贝。”
众目睽睽之下他在她脸蛋上“趴”的一口,女郎一转身程迭戈就把那张名片揉成了一团丢掉。
之所以用众目睽睽来形容是因为突然闯进来的这些人对他形成了包围圈,程迭戈一看这架势就猜到了谁的手笔,当地下赌场所有闲杂人等一一退散之后不出所料的程迭戈看到了荣慕明,一脸铁青的荣慕明。
现场就只剩下了程迭戈和荣慕明,程迭戈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站在那里,有人提来一桶水,那一桶水就这样朝着他劈头盖脸泼过来,程迭戈一动也不动,一叠报纸朝着他的脸摔了过来,报纸跌落于他的脚下。
程迭戈在报纸上看到了这样一则消息:荣氏企业的海上娱乐城工程出现了重大工程事故,其中两位当场死亡,一位重伤现在依然处于昏迷中,更有数百人受到了程度不同的伤及。
报纸附带着死者生前的照片还有死者家属泪流满面的脸,缓缓的程迭戈弯下腰捡起报纸,他清楚的看到这则消息的产生日期:十一月十四号,以及另外一个醒目的标题,工程总负责人不知所踪。
黑色框架上有着两个年轻人的黑白照片,他们的生命终结于二十八岁和三十岁,二十八岁的那位他十几天前还参加他的庆生会,那天他还透露出等工程完成之后要和自己女友举行婚礼。
握着报纸的手力道越来越大,最终手指穿透了报纸,良久,挺直腰,说:我会为这次事件负责。
荣慕明扬起手,手掌狠狠摔在他的脸上。
那个巴掌过后,好像挨打的人是荣慕明一样,程迭戈看到属于荣慕明的眼眶里泛着泪光。
低下头,不忍心看。
从喉咙里艰巨的挤出:对不起,爸爸。
离开赌场时程迭戈在那面镜子上看到自己的模样:就像灵魂被忽然抽掉只剩下还算有点看头的博物馆蜡像。
忽然,程迭戈想起了荣骏和他说的那句话:“遗忘是对于诺丁山最好的惩罚,这样还可以有利身心,未来,我还会爱上别的姑娘,这个姑娘一定比她可爱,比她美丽比她善良。”
二零一二年圣诞节是荣骏最后一次见到程迭戈,他们和往年一样回到澳门过圣诞,荣甄缺席,她给他们发来了一段她在非洲大草原的视频,她领养几只斑马,视频里的荣甄黑了,黑又瘦,不过精神还不错,她在草原上和斑马赛跑。
视频是秦越给她拍摄的。
程迭戈看起来精神也不错的样子,关于一个多月前的那场工程事故所带来的阴霾还有若干残留在他眼底。
在那场工程事故中程迭戈呈现出了他身为的责任人态度,在极短的时间里程迭戈取得死者家属的谅解,他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开承认自己的失职,与此同时他发函给荣氏集团的每一位董事表示自己不恋战,他和每一位董事表示他将把未来的去留权交到他们手上,事故发生一个礼拜后,董事会对于程迭戈的去留进行了投票,半数以上的人投了让程迭戈留任票。
平安夜,荣骏和程迭戈依然是派对上最受关注的两个人,就像是很多次在圣诞派对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荣骏和程迭戈的口风一致对外,他们很好展现出挚友,最佳拍档的那种状态。
“有没有在拍拖啊?”长辈们老生常谈,“程迭戈,世伯在问你问题呢。”荣骏把皮球丢给了程迭戈。“sorry,我最近太忙没有时间拍拖,阿骏倒是有点时间。”程迭戈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把皮球还回给了他。
这就是荣骏和程迭戈,关于那位叫做诺丁山的女孩他和他都没有提起过,就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那个举枪决裂的夜晚,就好像他们已经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一样。
圣诞夜,荣骏和程迭戈作为澳门政府的特邀嘉宾来到了威尼斯表演馆和几千位学生交流。
半个小时交流会结束之后,在学生们的一致要求下荣骏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上台表演,当然,他也把程迭戈拉下水了,要他表演行但程迭戈也得上台来点什么。
荣骏给学生们带来了小提琴独奏,荣骏完成了表演之后程迭戈上台。
程迭戈上台让女学生们疯狂尖叫,那天程迭戈穿着修身的深色礼服,发型用发胶修饰出了中欧骑士们会在参加舞会时的复古发式,在舞台背景的衬托下就像是从黑暗森林里走出来的王子。
很久以后荣骏再想起这个圣诞夜时才恍然明白,原来,在程迭戈的那段朗诵中已经在和他下达着战书:关于隐藏在黑暗里所看不见的罪与罚。
圣诞夜,程迭戈站在威尼斯表演馆台上,用让人沉醉的嗓音,朗诵:
如果我问你艺术,你可能会提出艺术书籍中的粗浅论调。
有关于米开朗斯基,你知道得很多,他的满腔政治热情,与教皇相交莫逆,耽于性..爱,你对他很清楚吧。
但你连西斯汀教堂的气味也不曾嗅到!你未曾站在那儿,昂首眺望天花板上的名画吧?可是我见过。
你年轻彪悍,我如果和你谈论战争,你会向我大抛莎士比亚,朗诵“共赴战场,亲爱的朋友”
但你从未亲临战场,未试过把挚亲的头拥入怀里,看着他她吸着最后一口气,凝望着你,垂死向你求助。
但你从未亲临战场,未试过把挚亲的头拥入怀里,看着他她吸着最后一口气,凝望着你,垂死向你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