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开走,她就拨开吴宵去路边打车。
四月天,晚风透着未去的凉意,她在风中打了个激灵,狠狠甩头。
吴宵看着女人站在路口,她身上亚麻长裙在风里吹起来,长发飘扬,招手拦停一辆出租车后,便坐上去,消失在他前面。
吴宵摇摇头叹息,往后退一步,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他绕出去,找到自己的车,敲敲车门,司机老周猛的醒过来,忙下车给他开门。
“吴总,您吃完饭了?”
吴宵摸摸空肚子,苦笑一下:“给气饱了。”
老周笑:“又要应酬了。”
吴宵说:“不是,但比应酬更麻烦……”
他拿出来手机,给刚刚一块儿进餐厅吃饭的那帮人打电话,让能散的散了,能留的跟他去换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还真是饿得慌。
挂了电话,吴宵让老周开车到西城酒吧。
他路上了叫了以前特别喜欢的一家水煮鱼,送过去酒吧。没等人到,他自己一个人吃个痛快,吃饱了,往沙发上一躺,按响服务铃叫人收拾东西。
服务生来,那帮夜猫子没家没口的也都呼啦啦来了。
跟他关系好的有俩,一个从小玩到大,现在跟他公司签约的小艺术家杨晨,一个是他的半个合伙人陈佳煦。
两人刚刚就在餐厅跟他吃饭,也是目睹了那一幕“重修旧好”的戏,这会儿走进来,陈佳煦就问他:“我还以为你今晚有美人吃,不吃饭也行呢,这又是演的哪出戏?”
吴宵啐他道:“不揶揄我你会死啊?别挡道儿,让人把东西收了。”
陈佳煦哈哈笑,坐在靠近门的沙发上,点了支烟抽。
杨晨也跟着笑,“我说阿宵,你这功力不行呀,眼瞧着人都让你带走了,怎么现在又给放走了?你倒是说说看,人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吴宵叹道:“是个屁!红颜难求,只能陪她逢场作戏。你们要是可怜我,就别跟我提这茬了,快过来把刚刚没喝完的酒喝完吧!”
杨晨说:“这可不行呀,我给你算算,你跟人姑娘也认识那么久了,你怎么就一直拿不下呢!哪儿出问题了?”
三年前吴宵认识任世语,他被人姑娘勾魂了,但到底是三十岁的人了,不会像小年轻一样闷着头上。一番琢磨,慢了远了,人就跑了,急了近了,又怕她嫌弃。
吴宵心想,你要不给我面子,我也犯不着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外面世界精彩,哪会有不比你漂亮的姑娘!
但就奇怪了,自从他遇到任世语后,看再美的姑娘,都觉得不如她好看……人啊,有时候就是贱骨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惦记。
有时候吴宵自己在家照镜子,看自己模样,不丑啊……
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黄金年龄,搁外面,也不少小姑娘跟在屁股后面跑,但怎么就到了她面前,成了讨人嫌的呢?
折腾来折腾去,中间再有些别的事发生,就拖到了现在。
吴宵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年忙事业,家里人催了可以找理由,现在事业稳定了,人也都三十三了,空窗期这么多年,让人看到总觉不正常。
某一天吴宵他爹竟然来问他是不是身体有毛病,他心想,真是日了狗了……
杨晨见他闷闷不乐的,给他出馊主意:“烦什么呀,我说你呀,就是以前太墨迹了!对付女人你要快狠准呀!要我说,那一号儿的,你就该甭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了再说!一睡百了!”
吴宵拿起手边的手机要去砸他:“滚你妈蛋的!”
陈佳煦挡住他,笑道:“杨晨也是开玩笑的,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嘛?来吧来吧,别说这些了,咱们喝酒吧。”
洋酒啤酒一股脑的上来了,杨晨赔罪,说敬吴宵酒。
几个人认识时间不短,彼此了解,玩笑还是真话,喝了酒一股脑吐出来。
杨晨搞艺术的,感性人,用那大舌头唱粤语歌,唱不好,把词念出来:“可会知,在我心中你是那么美,可会知,存在我心里的一片痴……”
吴宵恨不得跟他打一架,骂着:“丢不丢人!大老爷们儿,什么情,什么痴!”
杨晨说:“你他妈懂什么,你都不懂爱情,怎么回追得上人姑娘!”
吴宵也喝了不少,最后舌头打结,趴在桌子上,胡言乱语说:“杨晨你说得没错……女人,就应该先睡了再说!”
杨晨跟他一起发酒疯:“没错没错!老吴,阿宵!你就上吧!”
吴宵说:“上!”
杨晨说:“上她!”
陈佳煦:“……”
这俩人喝到最后都成了一团烂泥了,好在陈佳煦酒量好,稍清醒一些,末了叫来人,把他们各自塞到车上,吴宵有司机跟着,陈佳煦就把话交代给他司机,自己则送杨晨回去。
晚风妖娆,城市渐渐进入沉睡状态。
吴宵在车后座上躺着,胃里难受,他翻了翻,蜷起身子。
老周正在开车,看到他这样,担心地问:“吴总,你没事儿吧?胃疼么?要不要我去买点儿胃药给你?”
吴宵坐起来,沉着声音叫了几声,嘟囔着说:“老周你不知道,这不是胃疼,这是心里疼……”
老周有点儿懵,说:“吴总您心脏不好么?那干嘛还喝那么多酒啊,我送您去医院吧?”
吴宵闷着声音自己笑起了自己,他对老周说:“老周啊……你带我去任小姐家吧,也就那儿能治好我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