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与我祖父交好,私底下暗中勾结八王爷起事造反,当年乱扣罪名铲除异己,陷害忠良,他对宋家不闻不问倒也在情理之中。郑静娴虽对宋柯有意,也只怕是流水无情,心思白费了。宋柯纵然一心奋发向上,却也不屑与龌龊之辈为伍。”
正神游,只觉宋柯捏了她的手道:“我已告诉你了,同我说说,那个穷酸书生是谁?”
香兰道:“他不过是我家原先的邻居,抄书写字托我爹爹找卖家罢了。”
宋柯皱着眉道:“此人獐头鼠目不像个好的,日后少来往罢!”
香兰故意道:“听说他打小儿便是读书奇才,今年也要乡试,宋大爷还是好好念念书,别回头连那獐头鼠目之辈都考不过,便白白丢脸了。”
宋柯愤愤道:“我怎会连他都考不过?告诉我他名字,等考过放了榜,我倒要瞧瞧他是不是排在我前头!”一边说一边拿了书来看。
香兰微微含笑,扭头去看墙角那四盆菊,心中暗叹道:“也罢,便等他考过之后再说。”
闲言少叙。八月中旬,宋柯考了乡试,回家昏天黑地睡了两天,第三日起床便又拾了书本继续苦读。待九月发了桂榜,宋柯高中解元,宋家上下欢喜,宋姨妈老泪纵横,立即奔到佛堂给佛陀菩萨和宋芳的牌位磕头,免不了又掩面痛哭一场。宋檀钗也喜气盈腮,宋姨妈拉了宋檀钗的手道:“阿弥陀佛,等大哥儿中了状元回来,你便能说一门好亲事了。”宋檀钗红了脸儿,垂了头不说话。
这几日前来宋家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大到林家、显国公之类与宋家原本便有旧的,小到当地的乡绅、员外,更有听闻宋柯未曾娶妻,想嫁女儿或是保媒拉纤的。宋柯倒也不烦,一一出面应对,自然免不了各色应酬。因林府送的道贺表礼太过贵重,还亲自登门谢了一谢。除却郑百川打发管家送来的文房四宝等表礼,郑静娴又偷偷打发小厮送了一把极昂贵的佩剑。宋柯推辞不收,命人直接送到郑百川手里,郑静娴此后便没了声息。
忙完各色俗务,宋柯便收拾行囊,带着侍墨预备上京了。
香兰将吃喝用的各色东西满满的装了一箱子,又细心检查了几遍,坐在榻上发呆。时值十月初,已颇有些凉意。屋中燃着暖香,门口和窗子上也挂起厚厚的毡帘。
宋柯从外头进来,看见香兰发怔的模样,便在她身边坐下来道:“怎么闷闷不乐的?要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便带你去京城可好?宋家在京城还有一处老宅子,虽不大,却有专门的人看着,你还没去过京城,散散心也好。”
香兰皱了皱鼻子道:“京城的冬天不知多冷,我便不去了。再说我要走了,你妹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这可怎么行呢?”
宋柯道:“林家两个太太都说了,我进京去,她们便接我母亲妹妹到林家住,可别人家怎么及得上自己家自在?若她们俩要去,你便将门户锁好了,把丫头们叫到房里头说笑解闷才好。晚上就别再作画了,当心熬坏眼睛,红木匣子里我又放了一百两银子,若有急事便先支取用着。”
香兰一一应了。又道:“箱子里的大毛衣服,手炉脚炉都包好了,你路上用。还有笔墨纸砚也都是你惯用的那一套,换洗衣裳带了六套,若不够便去京城再添置。另有两盒子糕点,怕路上的吃食不干净,若饿了便取来垫垫肚子。你太要强,可凡事都有定数,尽力了就好,要紧着自己身子,别太惦念家里,我们只管把门关起来过平静日子罢了。”
宋柯道:“是了,若有急事,便去林家找林家三爷,他总能帮衬一二。”说着将香兰一把揽到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等我衣锦还乡。”
香兰点点头,眼窝有些发酸。
宋柯一伸手,从她头上拔下一支她常戴的一根老银簪子,道:“这东西给我,先当个心念儿。”
香兰笑道:“就这簪子是我惯用的,你还拿去,你用的荷包、文具套子、腰带、脚上穿的鞋,哪一样不是我的针线,巴巴的要那簪子去。”
宋柯挥了挥簪子笑道:“只有这一样是你身上常戴着的,回头考试的时候,我用它来绾发。”又款款说了些衷肠的话儿,方才去见宋姨妈和宋檀钗。
众人在宋府门前自然又是一番离愁别绪,宋柯嘱咐了好几句,又去嘱咐家中当差的下人仆妇,方才上了马车,掀了帘子摇摇的挥手走了。
香兰不曾凑前,只远远的躲在街角张望,见宋柯的马车越来越远,方才收拾心情转复回来,想起宋柯临行前对她说:“等我回来,便好生办你我之事。”遂关起门一心一意等宋柯归家。
不成想宋柯离家这短短几个月,却狂风骤起,风云变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