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季子心中震慑,仿佛原本淳朴懦弱的少丘忽然间变了一个人,锋芒逼人,不可一世,浑身透露出庞大的凛冽之气。他吁了一口气,狞笑道:“莫要做梦了,你走不出旸谷!”转头望了望虞无极,“虞公,你怎么说?”
虞无极淡淡一笑:“东岳君自行决断即可。在下此来,不过是为了助重华捕杀九婴,九婴已死,自当会去复命。未得虞君许可,在下不敢擅自做主。”
荀季子暗骂:“屁个不敢擅自做主,你他妈在东岳神殿不是险些便击毙了少丘么?现在又为何改变了主意?”但表面上却不敢得罪虞无极,只哼了一声,问姜铉,“青阳侯,你呢?”
姜铉望了望巫真,巫真面容平静,静静地望着少丘,悠然一叹,缓缓摇了摇头。姜铉一笑:“东岳君,在下来旸谷只不过是为了交易海盐,杀死金之血脉者么……若是帝尧下令,自当全族以赴,此时不知帝尧旨意,却不便出手了。”
荀季子大怒,努力平静着胸口的烈焰,扭头问桑冥羽和艾桑:“你们与他有灭族之仇,不会也跑去帝丘要帝尧的命令吧?”
桑冥羽阴沉沉地望着少丘,正要说话,忽然艾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呜咽着远远奔出。桑冥羽胸口一滞,急忙朝荀季子道:“东岳君,我等身有要事赶往帝丘,这便连夜走啦!”说完率着白苗、许地朝艾桑追过去。
荀季子怒不可遏:“走吧,走吧!都他妈走吧!难道没有你们,我还杀不了这少年么?来人,给我杀!”
战犀勇士轰然应诺,催动战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数十头战犀一起朝少丘撞了过去。少丘紧了紧背上的甘棠,大喝一声,整个身子竟然朝战犀对撞了过去。双方速度均是快极,七八丈的距离眨眼即至,众人看得大惑不解,以血肉之躯和战犀相撞,这孩子疯了么?
就在相撞的一刹那,少丘忽然身子一折,飞身而起,双脚狠狠地踹在了战犀尖突的吻部。战犀重达数千斤,挟着奔突而来的巨力,这一撞猛烈至极,轰然一声,少丘的身子整个被撞得倒飞出去十余丈远!
“不好!”荀季子大吃一惊。
众人这时候都明白了少丘的战略,不禁齐声惊叹。少丘在济水之畔和战犀冲撞,身子被凌空撞飞十余丈,远远地跌向济水之中。
“哼!”木慎行手一扬,六枚木神荆刺激射而去。
那六枚荆刺宛如急电一般,便在少丘即将落入水中之时,射进了他的脊背。少丘闷哼一声,却忽然抛出一根长长的绳索,卷住了对岸斜伸到河面上的一根树枝,悠然一荡,身子再次弹起,兔起鹘落之间,凌空越过了近百丈的河面,没入对岸的密林之中……
青阳部落和虞部族的人斜着眼望着木慎行,这些高手若要留下少丘,易如反掌,不过既然说了不出手,又见这少年武功虽然低微,但智勇无双,均是心下钦佩,却不料木慎行这样的高手居然出手偷袭,目光中满是不屑之色。
木慎行洒然自若,还有些恼怒没把少丘留下来。
“该死!”荀季子更是气得脸色涨红,“快过吊桥,给我追!”
战犀勇士轰隆隆地奔到了吊桥边,正要上桥,忽然少丘从对岸的桥头探了探脑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月光之下一道锋锐的亮光一闪,吊桥轰然断了开来,软软地瘫入奔涌的水流之中。
他竟然用玄黎之剑斩断了吊桥。
荀季子目瞪口呆,虞无极却哈哈大笑:“金之血脉者,果然了得啊!东岳君,若要杀他,何必急在一时呢?他远赴三苗,一路经过两大部族,一大部落,想要杀他,不是易如反掌么?”
荀季子急于掩盖弑父和私通巫礼的秘密,哪容得了让他落到别人的手里再杀,但心中焦急却是无可奈何,命道:“戎虎士,偃狐,我命你们二人一路追杀少丘,务必赶在别人之前拿到他的头颅!否则……就自行去做放逐者吧!”
戎虎士和偃狐对视一眼,答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