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
“姚崇。”
“你是说嶲州都督姚懿之子,姚崇?”圣后皱了皱眉。
“没错,就是他。”白河点了点头。
圣后又皱了皱眉。
她知道姚崇是谁。
姚崇,字元之,为人注重气节,勤习武艺,二十岁后发奋读书,之后凭着父亲的关系,慢慢步入仕途,如今正在朝内听政,是大器晚成的典型。
只是他的性格有点……那啥……说好听点叫洒脱不羁,说难听点,就是跟眼前的白河是一个类型,懒懒散散,咸鱼一条。
而更关键是……
圣后忽然问了一句:“理由?”
“这个……”
一时间,白河还真说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难道说我是穿越过来的,知道他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救时宰相”?于是笑了笑,便干脆道:“没有理由。但微臣可以保证,此人之才,绝不在娄相之下。只要稍加培养,将来必成大周栋梁。”
“你竟如此看好他?”
没想到白河对姚崇的评价如此之高,圣后不觉有些惊讶,顿了一顿又道,“但是你可知道,姚崇之父姚懿,乃姚广智的堂兄?”
“姚广智?”白河有点傻眼,“谁?”
“白大人,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了!”圣后冷笑一声,“你都把人家逼到告老还乡了,还来问朕姚广智是谁?”
“额……”白河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陛下是指前金陵郡守姚广智?”
“不然呢?”
“原来是他!”白河终于想起来了,那姚广智,不就是那妖公子的老爹吗?话说……那妖公子叫什么名字来?
说实话,圣后不提起,他还真想不起这个人来了。
当初自己荣升尚书,衣锦还乡,为了林家的安全着想,就直接当着人家的面,让他告老还乡,之后就再也没听过那一家子的消息了。没想到,那姚公子按辈分来算,居然是姚崇的族兄?
话说回头,大家都是姓姚的,一个只会争风吃醋,一个却是正史上大名鼎鼎的“救时宰相”,怎么就差那么远呢?真是活久见了!
旧事重提,白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姚崇之能,朕亦有所耳闻。但正因姚家与你有旧怨,所以这几年来,朕才一直压着姚崇不放。可没想到,你居然主动会向朕推荐他了。呵……看来,倒是朕枉做小人了。”
圣后自嘲一笑,“白河啊白河,没想到你如此高风亮节,朕倒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一番了。”
白河回过神来,笑道:“嘿嘿,陛下过奖了。我这人没什么缺点,就是记恩不记仇。总之,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那姚崇,陛下您尽管放心用就是了,微臣保证,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好一句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行,既然你一力推荐,那就依你所言,若是出了差池……”
“微臣愿一力承担,任由陛下处置!”白河拍胸口保证。
“白河,这可是你说的!若真出了差池,你就任由朕处置哦……”圣后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额……”不知为何,白河忽然就有点怂了,但说出的话,就好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了,于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行!”
圣后点点头,笑得更加诡异了,仿佛偷了鸡的狐狸。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然后圣后就放手让姚崇去做。
她是真的放手了,而且放得好彻底。
她只是下了一道圣旨,命令大周群臣着手建设第二个朝阳郡,地点就定在夷洲岛(即今台湾),破格提升夏官侍郎姚崇为夷洲郡守,全权负责相关事宜
除此之外,圣后一概不理。
一来,固然因为那是西夷人,随便玩,玩坏了也不心疼;二来,圣后也未尝没有存着几分锻炼姚崇这个年轻人的心思,而三来么……
三来,有点私心了。
圣后总想着,最好姚崇就搞出点差池来,这样白河就……嘿嘿嘿!
谁知,结果却出乎圣后意料。
或者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白河。
姚崇没有让白河失望,也没有辜负他在正史上的美名。
他先通过传送阵,将上百万的西夷流民转移到夷洲岛,然后再充分参考朝阳郡的发展史,结合西夷百姓的实际情况,订制了一系列的相关政策,在将流民安置下来之后,他就接着地利之便,大力发展海外贸易,将夷洲发展得如火如荼,一跃成为大周第二个“天堂”。
最关键的一点是……
他凭着自己的个人魅力,竟硬是将这上百万西夷人,变成了“自己人”,任由欧盟多番交涉,许下诸多承诺,也无法将民心挽回。
后来娄宰相渡劫身死,姚崇更是接过他的位置,一跃成为当朝宰相,并建言圣后展开全面改革,将大周改造成极具社会主义特色的君主立宪制国家。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
……
圣旨发布下去之后的某一日,圣后忽然又找来了白河,道:“白河,陪朕出去走走。”
“却不知陛下意欲何往?”白河问。
“去爬山。”
“爬、爬山?陛下好雅兴,却不知陛下想爬什么山?”白河追问。
圣后淡淡说了一句:“大雪山。”
白河点点头:“哦,原来大雪山。如今秋高气爽,爬爬山的确有益身心……”忽然一惊,“陛下,您不会是指……那个大雪山吧?”
“天底下,还有除了那座大雪山,莫非还有其他?”圣后道。
白河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圣后是一国之君,大雪山是突厥的至高圣地,如今她忽然说要去爬大雪山……
我靠!
王见王,死棋啊!
“你意甚踟蹰,莫非有所顾虑?”圣后问了一句。
“顾虑多了去了好嘛?!”白河简直要抓狂了,心想:陛下你难道不清楚,这个“爬山”到底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大雪山,是突厥的大本营啊喂!你用这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这么骇人听闻的决定,咱真的不能接受啊喂!
啊呸!
关键是……
关键是如今外头正在打仗,血河大阵四处肆虐,大周边境、欧盟国内,处处皆是人间鬼蜮,陛下你这时候不好好呆在宫中主持大局,却忽然说要去参观大雪山,到底是闹哪样啊?
我知道!
我知道大周与突厥之间必有一战,早去晚去,你都是要去,但你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呢?就不能等局势稍微安定一点再去?
你现在去,怕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白河“吧啦吧啦吧啦”的吐槽了一大通,结果却圣后一句话给堵住了:“一年之期已至,朕身为一国之君,岂可失信于天下?”
“啊咧?一年之期?”白河当时就懵逼了。
然后想了好久,他才猛然想起,当初在东海上,自己遇到流风、曜日两大巫王联手刺杀,圣后的确是说过一年之内让大雪山自世间除名的话来着,她说得出,当然就做得到了。
但问题是……
一年之期,不早就过了吗?
算一算,自东海遇袭之后,大周吞了新罗、百济,花了两个月,然后发展朝阳郡,这里至少花了半年,之后又是东瀛事件,前后好像……花了三天?好吧,的确是三天,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算上制造魔动炮的时间,也只花了一个多月而已……
但问题是,光是自己在北冥隐居这段时间,就已经将近一年了啊,之后又搞传送阵大建设,哪还有“一年之期”什么事?
就算其中的时间有所重叠,也绝对不止一年了。
“小绵,告诉他今夕是何年。”圣后道。
“白河,如今是大周天授五年七月十九,去年,即是大周天授四年七月初九,你与长乐公主等人在东海遇袭,距今刚好一年……还差十天。”小绵掰着手指道。
“纳尼?!”
白河当场就给跪了,“那我隐居的这一年哪去了?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北冥乃鲲鱼故居,大周三大绝地之首,时空与外界有所不同,你隐居一年,只相当于外界一个月而已。”小绵解释道。
噗!
一口老血。
好吧,这解释的确是够玄幻的,敢情自己这一年还真的活到狗身上去了,白河算是服了。
“但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
“休要多言,朕主意已决。”
白河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圣后阻止了,只见她抬手一招,便有一道黄光破空而来,正是白河藏在府中的遮天伞。
圣后持伞在手,然后转头对小绵说了一句:“朝中之事,小绵你先看着,朕去去便回。白河,走!”
然后不容分说,她拉着白河的手就出门去了。
随意得……
就好像真的是去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