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基普也没有来得及回应,球员通道里就传来了一阵骚动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教练组成员们齐齐朝着声音来源投去了视线——
入口处的那一片滚滚白浪正在徐徐前行,安静而肃穆,沉重而坚毅,却没有心浮气躁的杂乱声响,只有脚步声零零落落地回荡着;橘色晚霞顺着身体轮廓勾勒出来的金边渐渐消失,逆光之中的黑白投影互相交错纠缠着,却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了一股厚重和坚定,一点一点地将整个狭长球员通道填满,然后那些欢呼声和呐喊声的余音似乎就变得更加遥远了,如同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终于踏上了回家路途一般。
稀稀落落的人群依旧团团包围着那个圆心焦点,整个节奏和步调都从他的脚底下开始延伸,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近了,更近了。
然后,先是看到了十四号球衣,而后逆光渐渐褪去,陆恪那张俊朗而青涩的面容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布满汗水的脸庞透露出些许疲惫,但眉宇之间的神采却已经重新找回了坚定,挺拔的脊梁和硬朗的肩膀似乎足以支撑起整个世界,在一片黑白世界里迸发出了一抹金色的希望光芒,将整支球队牢牢地团结在了一起。
基普转头看向克雷格,什么话语都没说,但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克雷格张了张嘴巴,试图反驳一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基普摇了摇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哈勃的声音紧接着传了过来,“我是说,不如由斑比来动员更衣室,你们觉得怎么样?”
基普朝着克雷格挑了挑眉,眼睛里流露出了喜色。
克雷格此时却没有时间搭理基普,“吉姆,你确定吗?这场失利对于我们来说,很有可能是一个重要转折点,作为主教练,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当然当然。我会说点什么。”哈勃连连点头,“我的意思是,等会儿进入更衣室,我会对于这场比赛说点什么,鼓励一些球队。然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斑比,他显然比我更加擅长鼓舞球员;而且,他和球员之间也有更多共同话题,这才是更加合适的决定,你觉得呢?”
克雷格不需要投去视线,就可以看见基普那得意的笑容了,但他还是注视着哈勃,“你确定吗?”
“怎么,你不喜欢?”哈勃察觉到了克雷格的迟疑,“我相信斑比,我认为他可以胜任,你不赞同吗?”
克雷格认认真真地观察了哈勃片刻,确定哈勃是认真的,丝毫没有担心更衣室掌控权的旁落或者是主教练权威的受损,他也终于意识到,基普的想法是正确的,陆恪已经成为了这支球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于是,他点头表示了肯定,“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哈勃打了一个响指,“就这样办!”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重新鲜活了过来,话音才落,哈勃就迫不及待地对着走过来的陆恪扬起了下巴,“斑比?过来一下。”
……
球员们全部进入了更衣室,没有人坐下,集体站立。
哈勃和陆恪是最后进入更衣室的,陆恪断后,关上了更衣室大门,然后站在了门板旁边的角落里,把舞台让给了哈勃。
哈勃横扫了一圈,看着所有球员集体起立的画面,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非常遗憾,我们今天输掉了比赛。但我们没有输掉整个赛季,后面还有六场比赛等待着我们!主动权依旧掌握在我们手中!”
“我们现在应该忘记这场失利,回到烛台公园,重新观看比赛录像,寻找出失败的漏洞,然后寻找出弥补的办法,让我们重新回到胜利的轨道上。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相信我们能够做到!”
“过去两个赛季我们都成功地做到了,现在我们也依旧可以!”
哈勃的话语有些单薄,内容也有些公式化;但比起这些问题来说,更严重的问题是他的语气和神态——缺少了布置战术时挥斥方遒的那种自信,也就没有了激励人心的慷慨激昂,一番话语表述得无比干涩,甚至还有些尴尬,以至于结尾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我相信着你们,我也相信着这支球队!”哈勃握了握自己的右拳,咆哮出了声音,迸发出了些许激/情,却还是没有能够把情绪调动起来。
停顿了片刻,想要再说些什么,情绪却已经衔接不上了,终究还是放弃了。
转过身,哈勃走向了陆恪,轻轻拍了拍陆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