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途中,车内气氛全然没有刚刚的轻松。
夏苡薇仍旧坐在后座,她就像无意间揭掉别人伤疤,窥探到人家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一般,尴尬,而又坐立不安。
目光总会时不时的飘向前方的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匆匆掠过的霓虹洒落在他的脸上,形成五彩缤纷的碎光,但她却能感受到,这些璀璨的光芒并没有温暖到自他内心散发出来的冷寂。
生活似乎就是这样无常,当你过的风平浪静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波折出现,教会你懂得平淡生活的可贵。
“你听说过我的事吧?”
低低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拉回夏苡薇游离的思绪,她微怔片刻,本想摇头,但鉴于她不擅长说谎,尤其在这样精明严漠臣的面前,只好点点头:“听说过一些。”
“哦?”他淡淡扬眉,一只手伸进西裤口袋,似乎在找烟抽,可不知为何手停了停,重新落回到方向盘上:“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冷血?很无情无义?”
夏苡薇不知道如何回答,张了张口,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听到他似乎带着自嘲的轻笑:“好了,不用费心思骗我,这种评价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不是的。”夏苡薇摇头:“我只是觉得严太太很傻,既然知道你不爱自己,就不该执拗不放手,让两个人都痛苦。”
虽然故去的严太太很值得同情,但是夏苡薇却觉得她这样做根本不值得,因为爱情根本就不是可以勉强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已经过了幻想在童话故事里的年纪,也许是这些年感受过太多世态炎凉,她懂得,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必需品,而是生活的调剂品。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牺牲青春、牺牲感情、甚至牺牲掉自己——
太傻了。
严漠臣目光沉沉,透过后视镜望了过来,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车子停在夏苡薇公寓的楼下,她下车前对严漠臣道了声谢,刚要下车,听到他说:“今天的事情,请不要告诉乔菲。”
第一次听到冷酷自傲的严漠臣说出‘请’这个字,他果然比夏苡薇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乔菲,因为怕乔菲听到了会不自在。
夏苡薇轻轻点了点头。
***
严漠臣没有回家,中途手机响过几次,是结束宴会的乔菲打来了。
他没有接,只是任手机孤零零的响着。
开到东江边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他下了车,泥巴沾上了他昂贵精致的皮鞋和裤管,他却似没有发现,一步步走到江边。
江对岸最灯火辉煌的高楼是有名的帝国饭店,七年前,就是在那里,他和一个女人举办了一场十分简单的喜宴。
已经太多年了,都记不太清她当时的模样。
可总忘不了她开心大笑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