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而反观明军军阵,却沉静的像一汪死水,这种军纪给俩人的直观感受,便是三千明军骑兵,是一等一的强军,加深了他们心中对明军的恐惧,哪里还敢不听军令。
“先遣人进去看看,有没有伏兵。”
陆映扬信不过女真人的军纪,冲自己身后的部曲说道,令旗一招,便有十余骑分出,纵马飞驰入城,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折了出来。
“全城都是慌乱逃窜的百姓,我等破门进入十余室,并未发现藏兵。”
陆映扬这才心里踏实下来,一抬手臂。
“别管城中百姓,先入城看管辎重。”
见陆映扬下了命令,阿哈出和猛哥帖木儿两人便忙呼哨一声,带着部众纵马闯进汉城,最后才是明军压阵进入。
一万三千余人迤逦与城内窄道上,不多时便全部鱼贯而入,陆映扬这才心里踏实下来,只要接管城门,便是城外有伏兵,明军傍城而守,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正待下令,之间视线尽头似有一抹亮光闪烁,还在纳闷,就看到有淡淡黑烟升起。
“快撤!”
陆映扬瞬间明悟过来,朝鲜人这是要放火烧城!
身旁的阿哈出还在纳闷,就看到街道两旁的民舍内突然燃起火光,自房舍内,几个朝鲜人抱着一坛塞口处滚滚燃烧的酒坛冲了出来,而后跑进附近的民舍中,瞬间便是火势大起。
“撤退!撤退!”
陆映扬急急调转马头,顿时傻住了。
大军后方城墙的影子已经模糊不可见,入目之处,全是开始熊熊燃烧的火焰。
“冲出去。”
陆映扬最先反应过来,解下身后的披风,往上面尿了一泡,用湿披风裹住自己,又用刀砍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发了疯般扬起四蹄,陆映扬便一钻身躲在马肚子下,一头撞进了正前方的火海之中。
一万余人有样学样,但火势蔓延的太快,可还没等大家尿出来,一万多匹马便被仿佛灼烧起来的空气燎的哀鸣起来,四下乱窜,一万多大军,顿时乱成了一团。
“我不能死!我阿哈出岂可死在这里!”
阿哈出没能拉住受惊的战马,看着身旁四周不时喷出的火光,连连怒吼,站在原地挥舞着手里的马刀,企图劈开火浪。
“去死吧!”
火海中,突然蹦出一个满身燃烧的朝鲜人,他一把扑倒了阿哈出,一口咬在了后者的脖颈处,生生将阿哈出咬死当场!
猛哥帖木儿看得目眦欲裂,他想要冲到阿哈出身前,刚一迈步,身后一道火光迸现,瞬间将他吞没。
汉城,烧的愈加疯狂起来!
平安一直在催促着队伍急行,直到视线中陡然一道红黑色的烟柱出现,平安呆住了。
“停!”
令旗一扬,一万七千余新军便令行禁止,齐齐停下了脚步。
“那是,汉城!”
身旁的于亚鑫也是面如土色,“李芳远他疯了?他竟然敢火烧汉城!”
汉城里面,可有着十余万朝鲜的百姓啊,隔着几十里,那冲天火光都看得如此清晰入目,必是火烧全城!这把火下去,整个汉城都要夷为平地,化为焦土了!
于亚鑫顿时红了眼,“他李芳远这不是自绝于朝鲜之民吗?”
平安又看了两眼汉城的方向,这般滔天的火势,他知道,汉城没了,一万女真人也没了,三千新军的弟兄,也没了!
“如果咱们都死在这,谁还知道是李芳远放的火呢?他会把纵火的屎盆子扣到咱们的脑袋上。”
平安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该哭还是该笑。
出兵前朱允炆写的亲笔信,让他想办法将三部女真‘永远’的留在朝鲜,他还惦记着跟李芳远正面作战,拿三部女真当炮灰呢,现在可好,李芳远这把火,真的成灰了。
平安真的没有想到,李芳远竟然如此狠辣和果决,这一把火,直接不动一刀一枪,就吃下了大明一万三千名主力骑兵!
“撤回辽东!”
平安不敢再犹豫,这仗已经输了,他低估了李芳远。
“撤?”
于亚鑫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军,一仗未打,就折了一万三千人马,现在撤回去,我大明武人颜面尽失!有损我大明国格!”
平安便扭头看了他一眼,“本将自会以项上人头向南京请罪,跟尔等无关。
他李芳远敢火烧汉城,哪里会愿意让我们逃回去一兵一卒,本将料定咱们身后,必是被朝鲜的府兵断了后路,我要带你们撤回辽东。
如果咱们都死在这,不仅这把火要算到咱们头上,辽东的曾彬也不会知道咱们全军覆没的消息,到时候疏于防备,他李芳远,可就打进辽东了!”
败仗事小,失土事大!
“这李芳远真他娘的有种!”
平安又看了一眼汉城方向,这是个有骨气的统帅啊。
大明就算损失了三万人,还有三十万、三百万!李芳远明知道一把火烧死三万明军,只会引来大明的雷霆之怒,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芳远这就是在隔空告诉朱允炆,你大明敢来我朝鲜,我就敢还手跟你们拼命!死也要咬下你大明一块肉来!
如此有骨气、又狠辣的统帅,确实不能让他成为朝鲜的国王。
大明,不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