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之间,即使是他,都难以小觑。
这般强横的元婴剑修可不多见,这让东雀炎不禁是生出一个念头,心中一跳,再次追问道:“阁下莫非是出自洗剑池?”
“我信任你们东雀部落,故在你们东雀器铺之中购买地图。
未料你东雀部落之修士,却是暗中与沙匪勾结,转头就将我之讯息卖给了这沙匪,”
陆青山并未回答东雀炎的第二个问题,而是直接冷声讥讽道:“若非我还有几分本领,此时便已是身首异处,埋骨黄沙,莫非这便是你们东雀部落的待客之道?”
“与沙匪勾结?”东雀炎眉头一皱,惊诧道:“这不可能?!”
陆青山意味深长地看着东雀炎。
沙匪在莫高沙漠之中为非作歹,甚至是屠戮了不少当地的小部落,早已引起当地修士众怒。
所以东雀炎不管是真不知道此事,还是假不知道此事,此时都必须表现出毫不知情的姿态,不然就是千夫所指。
嗖!
陆青山并不在意东雀炎做戏与否,只是向着东雀炎抛出一枚玉简,然后运灵力于声音之中,使自己的声音全城之人都可以听见。
而后,陆青山朗声道:“不久之前,沙匪身毒老贼欲截杀于我,无奈本领不到家,反倒是被我反杀,丢了性命。
这是自他储物戒中搜寻出的玉简,其中记录着这些年他与你们东雀部落金丹修士黄中的所有龌蹉勾当,其中黑白不用我再多言,东雀族长一看便知。”
东雀炎面色一变,连忙是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其中。
几息之后,他抬起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向着陆青山抱了一拳,说道:“此事定然是个误会,这位道友还请见谅。
我定然好好调查,若是真有此种荒唐之事,到时一定向道友赔罪。”
陆青山看着东雀炎,只是似笑非笑道:“赔罪就不必了,该要的赔罪我自己已经亲手收过了,无需东雀族长再锦上添花。
只是东雀族长,最好是约束好自家修士,免得将来哪一日是引火烧身。”
东雀炎面色并无太大波动,笑着应和道:“道友说的是。”
见东雀炎如此知趣,陆青山一甩衣袖,御剑而起,再一次离开东雀城。
........
“父亲,此人如此折辱于我东雀部落,为何这般轻易就放过他?”在陆青山身形淡去之后,一个身影从后方飞近,落到东雀炎身边,神色之中隐含怒意。
此人正是东雀炎的儿子,东雀萧。
“愚蠢,”东雀炎低声斥骂自己的儿子,“此人虽然不过元婴,但是展露出的飞剑手段却绝非寻常。
我即使是仗着修为压制,能胜他一手,但要想杀他却是千难万难。
可一旦我真的下了死手,便等于是与他结下死仇。
你觉得这般强悍的元婴剑修,身后会没有宗门站底吗?
到时他背后的宗门找上门来,我们又要置东雀城于何地?
还有,他这般年轻,手段就如此恐怖,十年二十年后,又会到何等境界?与这种修士结仇,岂不是自寻灭亡?”
虽然陆青山没有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但是在东雀炎心中,陆青山的传承十有八九便是来自这西域剑道大家,洗剑池。
就算不是,也绝对是其它顶级的剑修宗门,绝非他们一个小小的东雀部落所能招惹。
东雀萧闻言面色一变,呼吸略微急促,很快就会过意来,随后就是微微低头,“是我鲁莽了。”
“只是,出身名门的剑修,来这鸟不拉屎的沙漠之中又是何意?”东雀炎目光看着离去的陆青山,不禁又喃喃道。
…………
此时,东雀城中,几个面容隐藏在头巾之下,仅仅露出一对眼睛的修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大哥,身毒首领好像是.......被这剑修给杀了?”
“看来是的.......”被叫做大哥的修士点了点头,小声道。
“那?!”
“赶紧将此事汇报给秃鹫真君,由他定夺!”潜藏在东雀城中的沙匪怔怔呆立了片刻,最后在心里长长叹息一声,这般说道。
他明白事情大发了。
因为这身毒可不是简单的沙匪小头目,而是秃鹫老人的隔代血脉。
数十年前,身毒前来投奔于秃鹫老人,自那之后,可谓是颇得器重,直接被秃鹫老人收为了弟子,并委以重任。
秃鹫老人甚至都似有将沙匪交给身毒掌管之意。
自家首领最为器重的弟子与血脉这般惨死,秃鹫老人到时会是如何震怒,可想而知。
复仇手段定然是如雷霆般迅疾猛烈。
只希望首领是不要迁怒于自己吧。
几个藏首蹑尾的修士,商议了几句,脚步匆匆,身影很快就是消失在黑暗之中。
........
“公子这是在愿者上钩?”再次离开东雀城后,秦倚天好奇的声音突然在陆青山心中响起。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陆青山笑问。
“公子明明是可以一击即走,千里不留行。
可最后却偏偏是选择停留在那东雀城外,与那东雀族长过上两招,并于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自己亲手击杀身毒之事。
如此招摇,以公子之行事风格,必然是有所谋才对。”秦倚天柔声道。
“知我者,倚天也。”陆青山打趣道。
“公子.......”秦倚天有些许羞赧
陆青山神色一正,言语中透露出浓烈的肃杀之意,“我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若不出手就罢了,既然已经是出过手,那要想做这剑侠,就需比这沙匪比这魔修更狠才是,除恶......是要务尽的。”
沙匪藏身于莫高沙漠之中,发展多年,手段眼线可谓通天。
过江龙都还要让地头蛇三分,这种情况下,他想找出这些沙匪斩草除根,可谓是千难万难。
既然想要找到这些沙匪很难,陆青山索性就是反其道而行。
让这些沙匪主动来找他!
“秃鹫老人可是炼虚中期的大修士,公子有把握杀他吗?”秦倚天有些担心。
陆青山摇了摇头。
“那公子?”秦倚天虽惊却无慌。
自家公子可不是什么蠢人,自然是不会去做那自寻死路之事。
“虽无把握杀他,但保命却是没问题的,”陆青山向秦倚天解释道,随即又补充了两句,“再说,若是所有的战斗都是有必胜的把握才敢去战,我之剑道又如何精进?我又算何剑修?
另外,足够强的敌人,还能是促使我更快的进步。”
他早已发现,自身杀戮剑意与寂灭穿透剑意每次有所触动,都是发生于对敌之中。
他隐有所悟,这两种剑意,要想再有所精进,臻至圆满之境的契机,也必然是藏于这战斗与杀伐之中。
对于陆青山的坚持与信念,秦倚天似懂非懂。
但懂不懂并不要紧。
因为,就是这样的公子,才会是让她这般中意。
而且,不论如何,她都会是陪在公子身边,与公子并肩作战。
这就够了。
……
陆青山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喃喃道:“沙匪,可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