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觉得这小伙子忒懂礼貌了。
其实陈汉升自己也在纳闷,这一个个都是谁啊,谁再教我认识一遍?
“阿宁不愿意吃早饭。”
这时,沈幼楚走过来忧心忡忡的说道,她脸上有些疲惫,桃花眼里也夹杂着明显的血丝。
“我去看看。”
陈汉升目光找到小阿宁,她正孤独的依靠在柴门上。
每当有人走过来,她都会欣喜的抬起头,不过发现不是自己的母亲,她又会默默的垂下眼眸。
大人们都为婆婆和沈幼楚感到高兴,唯独忽略了一个7岁孩子的感受。
“阿妈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陈汉升抱起阿宁:“院子里人太多了,她应该在路上等着你。”
小阿宁抬起头,大眼睛里晃动着泪水,一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想不想早点见到阿妈?”
陈汉升问道。
“想。”
阿宁伸出手背抹了一下泪水,可是很快又积蓄在眼眶里了。
“那就先吃饭,吃完饭离开的时候,我们就能见到她了。”
任谁也想不到,痞里痞气的陈汉升居然会哄人,这要是放在财大的BBS上,很多同学都能大跌眼镜。
陈副主席也有温柔的一面?
小孩子不吃饭,对他来说不就是打一顿的事情吗?
······
阿宁很听话,她乖乖的坐到桌上吃饭了,亲戚们都自发的往她小书包里塞点东西,大部分是钱,也有少部分是小玩意。
快过年了,今年磕头的小家伙少了一个,真是舍不得啊。
早上7点一切准备停当,沈幼楚“吧嗒”一声锁上柴门,恋恋不舍的挥手离开。
冯贵和沈如意帮忙拿行李,沈幼楚牵着小阿宁,大伯公搀扶着婆婆,陈汉升也背着一个大包。
有些亲戚已经忍不住哭了,他们在山里住了太久,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总认为这一次分别,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离开那条山间小道,再也看不到村里亲戚们的时候,果然不出陈汉升所料,阿宁母亲拿着一个包裹站在前方等待。
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她今天穿着一件更加单薄的秋衣,连棉袄都没穿,在零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阿姐······”
小阿宁看到母亲,声音里已经有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阿宁乖啊。”
沈幼楚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也掉眼泪了。
婆婆和大伯公自然也看到了,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主动停下了脚步,刻意留出母女俩告别的时间。
“阿妈!”
阿宁再也忍不住,洒着泪水跑向母亲,放开声音嚎啕大哭。
对她们两人来说,这次虽然不是永别,不过再见面时,那可能就是几年后了。
“对不起啊阿宁,一切都是阿妈的错,阿妈对不起你······”
这个女人虽然削瘦,却用仅存的一点力气紧紧抱住阿宁,一边亲吻着她的小额头,一边道歉。
陈汉升注意到,阿宁母亲是双膝跪在地上的,大概在她心里,自己的确对不起女儿,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歉意。
阿宁只顾着哭,她虽然聪明又有点早慧,可是成年人的辛苦和无奈,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能理解的。
沈幼楚也趴在陈汉升肩膀上抽泣,陈汉升轻轻抚摸着后背安慰。
“阿宁。”
阿宁母亲知道时间很紧,她拧了拧鼻涕打开包裹说道:“阿妈为你织了好几件毛衣,这件是你8岁时穿的,这件是你9岁时穿的,这件是你10岁时穿的······”
“阿宁。”
这时,她又取出一件崭新的小棉袄:“这是阿妈昨晚刚缝好的棉袄,我们家阿宁生的漂亮,穿上一定更漂亮。”
“阿妈对不起你,没办法给你缝制更多的棉袄。”
“阿宁,你10岁的时候一定要回来啊,阿妈会偷偷的把棉花省下来,给你做一件顶漂亮的衣服。”
“这是阿妈给你买的葡萄干,你最喜欢吃的零嘴。”
······
“不对啊。”
就在阿宁母亲把包裹里东西拿出来“炫耀”的时候,陈汉升盯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突然反应过来了。
我操!
这个女人是把自己的棉袄拆了,只为了给阿宁做一件新衣服。
大冬天这样做,这是不准备过春节了吗?
陈汉升拍了拍怀里的沈幼楚:“你不是有两件羽绒服的,拿出一件给我。”
“喔。”
沈幼楚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还是红着眼睛拿出一件。
“时间差不多了。”
陈汉升拎着羽绒服走过去:“我不喜欢欠人东西,你给阿宁做衣服,我就送一件羽绒服给你,这是波司登专卖店的啊,咱可不占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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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这葡萄干。”
陈汉升拎起来看了看,其实袋子里只有一手捧那么点,撇撇嘴说道:“我就买下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直接把所有现金全部掏出来,看都不看全部塞在阿宁母亲手里:“你也别嫌少,我现在就这么多了。”
阿宁母亲看到有那么多张“老人头”,刚要推辞,马上就被陈汉升按住了:“听说你老公对你还不错,不然我都不会给,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不用担心阿宁。”
“走了!”
陈汉升把把羽绒服扔在地下,突然一把抱起阿宁,牵起沈幼楚就离开,冷酷决绝。
“阿妈!”
阿宁伸出小手臂,撕心裂肺的喊着。
这个瘦弱的女人刚想追过去,不过跪的太久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汉升他们离开。
小阿宁看到阿妈越来越远,大声哭道:“阿妈,我想你的时候,天空就会飘一片雪花,阿妈,我好想你······”
陈汉升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脸上突然一凉。
原来,真的下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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