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隽意全身都被大雨浇透,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他整个眼眶都红了。岳梨拿着喇叭说:“就要这个状态,准备!”
夺门而出的少年挨家挨户去砸门,问他们有没有看见夏夏。
当年的很多村民都已经离开了村子,村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孤寡老人。黎寻少时顽劣,不是偷了这家的鸡,就是摘了那家的果,长大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却开始会把赚到的钱拿给村子修路了。
听说夏夏不见了,上了年纪的村民们都撑着伞出来找。
少年握着伞奔跑在泥泞的田野上。
前两天进村时,他还扬言可以在上面骑摩托车,今天却脚底打滑摔出去老远,脚上那双草拖鞋都摔进了田里,惊动了田里的野鸭子。
他爬起来,沾满泥的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又继续跑。
他好不容易才又遇到她。
不能再把她弄丢了。
跑过牌楼时,看见少女顶着一张荷叶,站在废弃破旧的瓦房下避雨,怀里还抱着一个袋子。
沈隽意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在雨中洗干净掌心的泥泞,抓起衣摆往上擦了擦脸,才终于朝她走去。
岳梨喊“卡”,切换机位进入下一场。
赵虞之前在《九霄》里饰演骄纵天真的清铃公主就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这次饰演夏夏还特意减肥了,使自己更贴近那个单薄柔软的形象。
妆发师利用阴影和眉形的改变令她五官柔和不少,少了在舞台上张扬的美,多出几分邻家妹妹的感觉。
荷叶,瓦房,大雨,少女往那一站,就是一副山野画。
看见他过来,她有些惊讶又着急地往前走了几步,少年远远冲她吼:“回去!别淋雨!”
于是她又退了回去。
沈隽意加快脚步跑到她跟前,头发顺着雨水贴在脸上,看上去无比狼狈:“你跑哪去了?”
赵虞想伸手替他擦脸上的水,被他侧头避过:“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去村里的商店买点东西。”
沈隽意看向她怀里那个鼓鼓的塑料袋:“我不是跟你说过别乱跑吗?!缺什么告诉我我会去买!”
荷叶下的那双眼睛偷偷打量了他一会儿,小声问:“黎寻,你生气啦?”
少年别过头哼了一声,伸手把塑料袋拎过来,撑开那把黑色的大伞,一言不发将她揽到了怀里。
大雨还下着,打在伞布上,噼里啪啦地响。
赵虞抬头看了看,担心地问:“黎寻,伞不会被打坏吧?”
沈隽意兀自一脸冷漠地看着前方,还是不说话。
她很无奈地抿唇叹了声气。
身后的机位一路跟拍,画面里少年和少女走在苍茫田野上,大雨倾盆,看不见前路,只有他们依偎的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岳梨喊:“卡!行了,换地儿。”
场景再一次挪回屋中。
前面的戏份ng了好几遍才过,回到院中时,雨已经快停了。好在雨中的戏份都拍完了,岳梨觉得自己不愧是位面之子,看老天爷多照顾她啊。
助理把冒着热气的感冒灵递给两人,等他们喝完缓了缓,才又进入下一场戏。
沈隽意全身湿透,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时,看见赵虞拿着吹风机站在门口等着。
他歪着头用毛巾擦头发,还是一副臭屁的表情:“干什么?”
赵虞笑眯眯看着他:“黎寻,我帮你吹头发呀。”
沈隽意没说话,一边擦头发一边往房间走。赵虞就小步跟在他后边,进屋之后沈隽意往床边一坐,把擦头的毛巾扔在椅背上,“给我。”
赵虞眨了下眼。给吹风插上电,站在他身边摸摸他刺刺的发根。
电吹风的声音响满整个房间。
沈隽意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踩着床面,是个十分吊儿郎当的姿势,背却绷得直。感觉那双手软的手从他头皮上一下一下拂过,绷着的神情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床有些高,他又挺直着身子,赵虞爬上床,跪坐在他身后继续吹头发。
床边的窗户还开着。
雨过天晴,被雨洗刷后的天空明亮澄净。
寸头其实很快就吹干了。
少年却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房间里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赵虞突然双手撑在他肩上,从他肩头往前探去,歪着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下一幕就是沈隽意有些羞恼又有些咬牙切齿地说:“臭丫头别以为我吃这套!”
结果沈隽意就那么坐着,整个人都好像僵住了。
她的头发从他肩头滑落,扫过他鼻尖时,又让他想起之前舞台合作时,那若有若无的浅香。
他并不是第一次拍吻戏。
何况这一场压根算不上吻戏。
那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轻触罢了。
可嘴唇挨上来的那一瞬间,温软的触感像过电一样,令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闻到她身上的体香,柔软又温暖,浅浅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尽数喷在他颈边。
执行导演提醒地看了岳梨一眼。
岳梨却一挥手,示意继续拍。
少年耳根透红,神情僵凝,将那种飞扬不羁却又青涩纯真的少年感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样的反应,反而比剧本上那一幕更要真实。
赵虞等了一会儿。
导演没喊卡,她也没停止表演。
想了想,往前探出头去,笑眯眯问他:“我哄好了吗?”
好半天,听到少年别扭又傲娇的声音:“就算你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