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点。第一次月考,三班是第九,四班是第十二。中期测验的时候,三班是第十一,四班是第十五。
十九个平行班呢,这成绩算不得好。
但这次,虽然单科排名里,前十名里一个三四班的都没有,但总分和平均分,特别出乎意料。
老周特意要了三四班的卷子看,成绩从高往低林雨桐顺便给排好递过去。老周翻了一遍就明白了,凡是抓住考点重点,讲透的,几乎都答上来了。没及格的卷子他集中看了,几乎每个人都是因为粗心错了,但是方法和方向是对的。
这就证明他给孩子讲透了。
猛然间,他倒是起了一个念头,但现在不适合说。他只抬手拍了拍林雨桐的头,“干的不错!”
林雨桐:“……”还行吧!除了总分占优势之外,像是单科前十名,没三四班的。前二十名,也没有一个。到了前五十名,才有两个,而且都拍在三十名之后。
有人觉得总体提上人,这个小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有的老师就觉得,高中就是个培优的过程。最后能送进大学校门,甚至于名校的大门,不是看你们平均分有多少,而是看你们的尖子有多少个。
因此吧,觉得林雨桐还是没有经验,抓面不抓点,这样是提不上去升学率的。
别管人家怎么想的,反正就这样了。她该监考还是得监考去!
而老周呢,老周没闲着,跑去找校长去了,“我有个新想法……”他说着,就把三四班的成绩册拿过去,三次考试的成绩都有,当然了,只针对数学一门。
校长拿着看了半天,明白了,“是新分来的林雨桐吧?这才带了没多长时间的课!”
对!
“但就是考前的突击复习,您看见了吗?成绩整体往上提了。”
校长点头,“证明这孩子的能力不错。若是从高一开始带,她带过的学生,整体上,基础是扎实的。”
对!
但老周想的还不是这个,“这每年的艺考生,数量都在增加。以前呢,一个年级,也就那么三五个,后来十多个……一直到去年,艺考生四十八个。今年这高一还没到分班的时候,还没细问,若是问了,我估计艺考生都在六七十人。可咱们每年,艺考生考上的比例不高,有些孩子甚至是专业课过了,可文化课过不了。早些年艺考文化课二三百分就足够了。现在没有四百分打底,二本的艺术专业都录取不上。好的艺术院校,这文化课要求都在五百大几!”
校长觉得他听懂这个意思了,“你是说,把艺考生早早的摘出来单独列一个班。”
老周摊手,“这些孩子文化课跟不上。与其费劲的跟,把专业课也耽搁了,文化课成绩也没上来,那咱就不如换个思路。狠抓这些孩子的基础,文化课这一部分,教给学校。确保大部分孩子的文化课不拉后腿。至于专业课,说实话,这是人家家长的事情。请名师也罢,还是如何也好,利用好这个时间……艺考生多考出去几个,这也是升学率呀!”
校长就笑,“这得学期底,开家长会的时候说。当然了,咱们的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愿意,确实是这些孩子放在班里,拉的是平均分,永远在吊车尾。”
对嘛!给孩子找到合适的努力方向,谁说就不是育人了!这是更负责任的育人。
这个打算没人跟林雨桐说,她也压根不知道。
周五监考,考完给学生布置作业,然后她想直接回家。早回家一会子,今儿想跟老妈逛商场,明儿回姥姥家,给两老人买几身衣裳去。所以,心早飞了。
然后却被告知,“都留一下,包括小林,咱们开一下会。”
去教研室会议室。
林雨桐没参加够这种会,不知道是干嘛的。但见张老师拿了笔和本,她也赶紧拿了个工作本本,抽了一只笔跟去了。结果一看,自己抽了一支彩笔。赶紧藏起来,别叫老周看见。
甚至选座位的时候,她选在距离老周最远的地方。
全年级二十八个班,十四个数学老师都在这里了。
叫林雨桐比较惊悚的是,凡是上了四十的男性数学老师,头顶几乎都光溜溜了。老周算是个个例。
老周在上面说:“这次月考结束了,成绩了也出来了。名次也简单的排了一下。针对咱们这次考试的情况,各个老师都说说,做个考情总结。”
林雨桐想缩脖子,这玩意是考情总结吗?这分明就是成绩退步的老师在自我批评和检讨。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说说,说说怎么回事,怎么就考成那德行了?
学生考不好,老师真的会跟着受难的。
她一个新人,成绩上来了,挤兑的大部分都退步了,她也很尴尬。
因此,她也做深刻的检讨:“……我也发现,太过的夯实基础,忽视了拔尖培优……”吧啦吧啦的,发言的时间不长,但句句都是干货,不讲客观条件能不能培出优来,反正就是我错了,我不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这一耽搁,就是一个小多少。幸好周五四点五十放学,现在还不到六点。这个时候也不算太热,还是能逛街的。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跟十三班的数学老师前后脚,对方善意的笑了笑,她也笑了笑。这位老师娇小的很,走路姿势特别不对。一瞧,踩着那么高的高跟鞋。
对方就笑,“不是为了好看,就是够不到黑板。”
懂!所以平底鞋转一天都累的要死,这位踩着七八厘米的高跟,能不难受吗?
在楼下告别,她骑着她的小电动车快速的回家。
今儿没叫四爷过来,她打算跟自家妈单独行动。
奶奶问说,“不在家吃完饭了?麻酱凉面,不吃吗?”
不了!“我们碰上什么吃点什么……”
然后挤到砂锅店,一人吃了一份砂锅。这家的鱼丸砂锅以前觉得超级好吃,其实现在吃起来,也就那样,“一会子回来买俩砂锅吧,以后想吃了,咱在家自己做。”
林妈撇嘴,就你能?还自己做?你会还是我会?
“我会!”
哼!你会?会什么呀?就知道折腾我。
吃完了,捧着甜筒去商场溜达。中老年服饰,其实就那么些。价格也还算亲民,但林妈非说,“跟批发市场的决定是一样的,这就是挂牌了。”
咱不管是不是那么挂牌来的,咱就说这个东西买不买。
商场不是批发市场,这里不讲价的。只看打几折。
林妈觉得贵出几倍去,“明儿走的时候去一趟批发市场,顺便就买了。今儿就算了。”
林雨桐:“……”走了三站路呢,您跑来说不买了?
逗呢不是?
她好声好气的说,“肯定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我看着就一样。
正逛着呢,碰上个同单位的阿姨,两人又站在人家的中央空调风口上,说个没完没了。她转身回去,把看上的都买了。给爷爷奶奶一人买了一身,姥姥姥爷一人两身。然后拎着出来了,这个同事阿姨问:“这是来采购的?”
林雨桐抢答:“我妈给我爷我奶还有我姥姥姥爷买的衣裳……”
哎哟!这可不便宜,大几千呢。
林妈只得说:“咱自己随便穿穿就得了,老人的穿戴不能不讲究……”
面上说的可好,出来就呲林雨桐,“我一个月的工资叫你一下子就花完了。败家子说的就是你!”
“再喊人家听到了。”林雨桐抱着她的胳膊,“您放心花,家里的钱您别操心……”
就跟你能挣多少似得。
“我这出卷子出的好呀,这都是要给钱的。一份题多少钱,学校是要算给我的。”这也是今儿开会说的,这次的成绩上来,主要还是自己给两个班私下投喂了。不懂规矩就是这样的,自己弄了题给自己的班,然后没有告诉其他人的意识。老周虽然没批评,但是也说了,有好的卷子就拿出来,怎么算费用等等。
“我算了一下,光是这一项,就够您的工资了。您就可着您的工资花,咱家的收入并没有少。”
林妈觉得这死丫头得拽着尾巴,就教训说,“你不结婚呀?房子不装修?不买家具家电?结婚了不生孩子?现在养个孩子多少钱你算了吗?大手大脚的毛病,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四爷惯的!
得!说不成了!
高高兴兴出门,然后叨叨了一路,一进门林妈又一脸高兴的说老林同志:“我爸这个月的工资都花了,这个月就吃你的吧。”然后把衣服递过去,“瞧瞧,怎么样?”
其实给姥姥姥爷的已经放在楼下自家的车里了,压根就没拿上来。林妈不给公婆看她给她爸妈买了啥,只说是一样的。
老林夸张的呀,“哎呀,都是名牌呀!你可太舍得了。”
奶奶给心疼的,“赶紧退了……”
“您孙女知道您会这么说,上楼前把牌子都给摘了扔了,退不了了。”林妈还絮叨呢,“您快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肯定合身呀!
林妈出去花了钱回来,还都成了功臣了。老林亲自给倒水递手里,婆婆又去给拿水果,公公把空调的风给调了一下,给降降温。
林雨桐背着人,用口型给说了两个字:“值吧?”
气的当妈的一巴掌给拍屁股上,还没法解释为啥打了孩子一下,只得说:“让开,挡着风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四爷就过来了,去舅舅家那边。
林雨桐伸手要看四爷重新雕刻过的小马,这么一瞧,“这像是……”
像是宋朝的风格。
四爷点头,“之前在博物馆的资料上看过,一家民俗收藏博物馆里,有一个宋朝的木马,材质还不没鉴定出来,也只有前半身……”
哦哦哦!宋朝的风格,明朝的木料,这很容易就叫人以为是明朝仿宋朝的东西。
真的,这一拿出来,古朴之气扑面而来,偏形态又逼真,雕刻的手法圆润。林爸都有些爱不释手,“如今还有这手艺呢?”
“您喜欢,以后给您踅摸个好的。”
显然,舅舅很喜欢。到舅舅家的时候,这边还有几个舅舅商场上的朋友,林爸和四爷过去说话了,舅妈拉了林雨桐去里面那一进院子。这边没说几句话呢,就听前面那些人吵嚷着问舅舅卖不卖那小木马,这东西当然不卖了。
识货的一瞧,就知道这玩意不管真假,都值几个钱的。
林妈对那个不感兴趣,只说跟金家见面的事,那边是啥样的人家。舅妈心里盘算着,估计小马的价值不低,问林雨桐,“想什么时候结婚?结婚舅妈不给你别的,重新给你一辆车。之前那辆给你爸妈开,回头你自己挑一辆。”
“等我考了驾照开会了再说。”她岔开话题,说起了表弟表妹,“快毕业了吧?”
“快了,这不是你舅舅也想叫两人回来考公务员嘛……”
了解!了解!所以才更得去拜访以前的老战友。
到吃饭的点了,姨妈和姨夫才来。姨夫上次没去,这次过来先跟林爸道歉,又亲昵的夸桐桐,之后又拉着四爷各种的溢美之词。
林爸属于实在人,来不了人家那一套。这就是他不喜欢来老丈人家的原因。大舅哥其实还罢了,什么都来得。跟他这种的交往起来不累,但是这位连襟就不同了。十句话有八句都是他说了,又特别会说话。别管真情假意,放在放在人堆里,就显出来了,这位怎么就那么会来事。
这个会来事了,那那个女婿不就不会来事了吗?
林爸就是那个可悲的对照组。
但这回不一样了,林爸发现他家姑爷文质彬彬的样儿,跟他很搭。刚才那么多大舅子的朋友,他跟人家这个那个的说的,也很搭。这会子碰上个嘴里跟含着蜜的,自家这姑爷那也是应对自如。
那说好话的段位,比自家这位连襟高了何止一筹。
大姨夫是直白,这位是含蓄。这直白和含蓄之间,国人更喜欢含蓄,对吧。
舅妈低声跟林妈说,“这个女婿是找对了!你大姐夫这回遇到能人了!”
林妈眼角眉梢都是笑的,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家姐夫总是‘欺负’老林的事。
这顿饭吃的,回程的时候林妈可热情了,说四爷:“晚饭回来吃,知道你妈忙。诊所那边就是那样,病人不挂完针,她就没法走。也没工夫做饭,你老在外面吃也不成,回家来,一天总得吃一顿舒坦的饭菜。”
四爷笑着应承着,又问林妈:“我这里有不少景点的票,端午三天假,您要想出去,咱们开车出去。要是不想出去,回头我把票给您,您看是送同事还是送谁……留着就过期了。”
愿意陪着旅游的姑爷都是好姑爷!
林妈美的什么似得。
她美了,可紧跟着林雨桐不怎么美了,周一她被通知去见老周,老周带她去见校长。
校长笑的很和蔼,林雨桐以为是安排下学期的事,最多就是生孩子的老师回来之后,自己留在学校暂时先做一些办公室的工作。可谁知道校长笑眯眯的说,“周老师夸你,说你这孩子能力强,干工作肯用心。咱们呢,上周五晚上开会研究了,觉得把艺考生单独分一个班,你来带这个班,怎么样?”
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