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再过两个月,可就要到汛期了啊。”
襄强不无忧虑的说:“只不知道今年的汛情如何。去年睢水暴涨,从龙王口决堤,淹没了数千顷的土地。大人请看,由此而南三里,就是龙王口……东面地势低洼,一旦决堤,危险甚大。”
他手指前方,向刘阚解说。
刘阚则默不作声,纵马沿着河岸徐徐而行。
“老曹,可有甚主意?”
“堵不如疏,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办法……可问题在于,如何疏导?参愚鲁,尚未有决断。”
周昌等人也默不作声,静静的观察地形。
许久,程邈突然开口道:“大人,今年当以固堤为首要,毕竟时间已经来不及我们做其他的事情。不过待农忙结束之后,我们或许能做些事情。邈有一个想法,但不知当讲不当讲呢?”
“程先生只管说。”
程邈想了想,“当年郑国修渠,为老秦扩八百里肥沃良田。前年我们从三川郡过,也曾见过鸿沟渠,同样是为了疏导河道而建造。当然了,如此大规模的筑渠,于我等而言并不适合。但修筑小渠,引灌河水……一方面能缓解睢水的汛情,一方面也能够预防旱情,可为之。”
筑渠?
刘阚一蹙眉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周密的计划,而且需要有精于此道的人主持才行。”
说着话,他看了看曹参等人。
“你们谁擅长这种事?”
“这个……”
不仅仅是程邈无话可说,甚至包括曹参在内的三个人,也都沉默不语。
“也罢,这件事需从长计议,非旦夕可以决定下来。大家都想想法子,争取在秋收之前,有个方案。不过在这之前……老曹,却需要烦劳你了。你要阻止一批人,加固河堤,莫要让大家一年的劳作,最后化为乌有。还有强老,你也配合老曹一下,此事现如今最为重要。”
曹参和襄强在马上拱手应了一声:“喏!”
刘阚拨转马头,抬头看了看这天色,沉声道:“老周这些时日当尽快整理仓廪,再过几天,当有一大批辎重抵达楼仓。你务必要做的妥当,莫出了差池。这也是咱楼仓第一次投入使用。”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小心对待。”
周昌神情肃穆,拱手应道。
“大家都去忙吧,程先生和我再转转,你等不必再陪我了……对了老周,还有一件事你当留意。我记得当初刚来楼亭的时候,人说睢水有三害,如今弃子已失,水患非一日之功能解决;除此之外,尚有硕鼠之害,当需小心。这件事最好和强老商议,看是否有办法预防。”
襄强说:“大人一心造福我楼仓,实乃百姓之福啊。”
刘阚笑骂道:“强老生的一张好嘴,莫要说这种虚头巴脑的话语,还是好好想法子解决问题。”
虽说是笑骂,可是在襄强耳中听着,却舒服的不得了。
这说明,仓令大人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若换成其他人,怎可能如此呢?
心里美滋滋的,和曹参周昌向刘阚道别而去。
刘阚和程邈纵马而行,“程先生,刚才我看你期期艾艾的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现不妨说出。”
程邈说:“东主,其实要说治理水患,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谁?”
“此人名叫陈婴,是东阳(今安徽天长县)人。此人出身农家,是东阳大族陈姓所出。祖上乃许行门徒陈辛陈相两兄弟,据说那郑国就是出身于陈辛门下。此人有大能,当能治理水患。不过……”
刘阚扭头问道:“不过什么?”
“陈氏一族亲楚,所以我担心会有麻烦。”
刘阚轻轻点头,表示理解程邈的这种担心。的确,泗洪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再请陈婴,一来是不容易,二来嘛……很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天晓得,这家伙有甚背景?
不过,一个能治理水患的人,于刘阚而言,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沉吟片刻后,刘阚说:“这件事我过些天去一趟僮县,顺便向郡守大人请教一下,看情况再说。”
“另外,大人准备修城筑堡,我还有一人可推荐……”
程邈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但见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的骑士隔着老远就大声叫嚷:“大人,大人!”
雨丝蒙蒙,扰人视线。
不过刘阚还是看清楚了马上的人,乃陈道子。
那陈道子在刘阚面前勒马停下,气喘吁吁的说:“大人,请速速回转官署,徐县长正在官署等候。”
刘阚一怔,“徐县长?你是说嬴壮?”
陈道子点头道:“正是嬴壮大人,他似有急事,命我立刻请大人回去。”
刘阚不禁愕然:嬴壮找我?又有甚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