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嗡-
一阵弓弦颤响,紧跟着箭矢如雨点般飞向了洪泽盗。丁弃一边拨打雕翎,一边指挥人马向山下撤退。可不成想才走了百余步,眼看着就到了山脚。民舍中呼啦啦又涌出了百余人来。
全部是黑兕皮甲,执盾持矛,腰中配有短剑的秦军。
和普通的秦军不一样,这批秦军个个膀大腰圆,不似普通的楚人,更像是道地的老秦精锐。
“蓝田甲士!”
丁弃一眼认出了这些秦军的来历,忍不住一声惊呼。
在这批蓝田甲士的前面,站立一名巨汉。一手大盾,一手赤旗,大笑道:“丁弃,刘阚恭候你多时……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省的别人说我老秦人不识礼数,不懂得去招待客人啊。”
刘阚,他就是刘阚?
丁弃并没有见过刘阚,如今一见,也不由得为之忐忑。
早先的轻视之心,顿时收敛起来。同时又觉得奇怪:那刘阚不是醉倒在官署?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时间已容不得他考虑太多。
目光一扫,就发现了躲在刘阚身后,正探头出来的侯景,忍不住勃然大怒:“侯三,你敢出卖我?”
那侯景嘿嘿一笑,“大爷,不是我要出卖你,只是刘大人比你高明百倍,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计策。我奉你之命,带人前来刺探。当天就被刘大人看出了破绽……不过刘大人心好,把我请去晓以利害……大爷,如今这天下,是大秦的天下,你和一群反贼混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
如今,徐县长已请来皇上旨意,并和郡守大人配合,围剿洪泽盗团。
大人们等的,就是你上岸。而现在被你拖住的那些秦军,实际上是郡守大人秘密调来的乡勇。
徐县长的兵马,已经包围了此地……兄弟们,听我劝,放下兵器,赶快投降吧。刘大人向徐县长和郡守大人为咱们请命,只追究首恶,从者一律不再追究,还可以给大家田地,居住楼亭。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这盗匪最害怕的是什么?就是那股子气被泄了。
闻听侯景这么说,洪泽盗之中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丝骚乱。一双双眼睛,瞪着丁弃……
“侯景,尔不得好死!”丁弃厉声喊道:“休要听他妖言惑众,那刘阚不过一亭长,有何资格保证?兄弟们,随我杀出去,只要上了船,咱们就还有机会……侯景休走,我誓杀你!”
丁弃一边喊,一边向山脚冲下来。
一手铜戈,一手抽出短剑,“兄弟们,随我杀!”
刘阚嘿嘿一笑,不退反进,迎着那丁弃就冲上前去。
一个往下冲,一个往上走,眼见着就要相汇,那丁弃骤然腾空而起单手持戈,一招力劈华山,狠狠的劈向了刘阚。
刘阚也不退缩,身形转动,赤旗扬起。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铜戈被赤旗挡下。刘阚踏步往前冲,赤旗顺势送出……丁弃和刘阚这硬碰硬的来了一下之后,只觉手臂发麻,虎口破裂。被刘阚这一送,再也拿捏不住铜戈,脱手飞出。
不过这丁弃也着实了得,见势不妙,接力后退。
四五个洪泽盗也就趁着这光景冲上前来,挥舞着兵器,向刘阚砍去。剑光闪闪,寒气迫人。
刘阚呼的一个旋身,大盾磕飞了两把利剑,赤旗顺势横扫千军,挂着一股风,呼的就斩出去。连续两转之后,赤旗的力道就等同于增加了两倍。千钧之力,岂是普通盗匪能够抵挡。
两个洪泽盗举起兵器想要拦挡,却听铛-噗,两声响过后。
赤旗斩断了他们手中的兵器,将这两个洪泽盗拦腰砍成了两段。肝脏混着鲜血洒了一地都是。
丁弃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怒吼一声拔剑扑出。
刘阚对他视若不见,赤旗磕飞了另两个洪泽盗的兵器,单手执盾,崩开短剑之后,贴住丁弃的动作向后一送,呼的就扔了出去。不在一个层次上,刘阚显然对这丁弃失去了兴趣。
大步流星,摇旗闯入乱军之中。
赤旗呜呜作响,挂着一股股金铁锐气,寒光闪烁,那赤旗上的龙形图案晃动,似要呼之欲出。
但见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飞溅的鲜血,散落一地的残肢,并伴随着哀号声不断响起。
此时,高岗上的邵平,指挥人马不断向下挤压。洪泽盗在抵抗了片刻之后,这阵脚终于乱了。洪泽盗很厉害,但那是在水上。此时他们是在陆地上,面对的更是嬴壮带来的三百精锐兰田甲士。面对面的拼杀,洪泽盗怎可能是蓝田甲士的对手,加之刘阚在乱军之中奔走呼号,如同劈波斩浪一样的把洪泽盗阵型搅得乱七八糟,乱成一团。
丁弃被刘阚掼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爬起来,刚站稳了身形。却又感到身后一股寒气袭来,未等他做出反应,四杆长矛,已经穿透了丁弃的身子。丁弃啊的一声惊叫,低头看着从胸口冒出来的那段锋利矛刃,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我死了?
丁弃眼睛瞪得溜圆,嘴巴里想要说些话来,可嘴巴张了张,发不出半点声音。
四名蓝田甲士,同时大喝一声,将丁弃的尸体甩飞了出去。刚落地,一双双大脚就踩了过来。
刘阚在乱军之中大喝一声:“再不投降,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