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点阴沉,下着小雨,卫宏生从清晖堂离开。
他心乱如麻,细密的雨丝在眼前连成一片雨帘,后面送他出府的丫鬟要撑伞,被他拒绝了。淋一淋也好,四年的守候就被太夫人无情地斩断,他不愤怒那是假的!
不过,玥儿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他突然想起刚见面时,如玥有如凝脂的皓腕,白瓷般的脸庞,灵动如小鹿的墨眸,还有被他气得两腮鼓鼓的俏皮模样……
“宏生表哥。”
卫宏生猛地抬头,垂花门下,如玥身穿月白色云纹综裙,仿佛要跟接天的细丝雨幕融为一体。白鹭在她身边立着,手中还拿着一把伞,伞尖滴答滴答地落着水。
他愣在原地,好久之后才唤了声“玥儿”。
如玥让白鹭撑伞走到卫宏生身边,将他接到垂花门下面避雨。
“表哥,你是替广恩伯夫人来的吗?”如玥说话直奔主题,她最不喜欢拖泥带水地废话。
卫宏生郁郁地摇头:“不是,三弟配不上你。”
如玥:口好直接!这是要逼着她羞涩的节奏吗?
但在卫宏生面前,如玥完全羞涩不起来,她只能厚着脸皮点头道:“祖母也是这般说的。那表哥前来所为何事?”
“玥儿!”卫宏生突然抓住如玥的手腕。
如玥被唬了一跳,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卫宏生,道:“表哥,我现下身子好得很,不用把脉的。”说着,她把手腕从卫宏生的钳制下挣了出来,默默后退一步。
她是不喜欢琢磨腻腻歪歪的男女之情,但卫宏生这般作为,她又不傻,还能感觉不出来?如果没有卫宏林那档子事倒还好,现如今,怕是不行了。
卫宏生虽然思想前卫,但他到底还是一个古代士大夫教育下茁壮成长的贵族男子,他自然明白没有父母之命,他和如玥怕是再无可能。
正在二人各自天人交战的时候,彪悍的白筱由丫鬟撑着伞,出现在垂花门。
她一眼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卫宏生,再看满脸纠结的如玥,八卦的小火苗瞬间燃成火海。白筱一把扯过如玥,把她拉在垂花门一旁,低声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如玥瞪了她一眼,转而对卫宏生道:“表哥若有事就先忙吧,我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如玥也没等卫宏生反应,径直拖着白筱走回清晖堂。
踏进暖阁,她立马抓了一颗山楂球,看了看又放下,吩咐黄鹂将这碟子山楂球都扔了。白筱无语地看着她,幽幽地道:“你真舍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坚决不能再跟广恩伯府有瓜葛了。”
白筱的眸色闪了闪:“太夫人大胜?”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如玥萎靡不振地趴在锦绣桌布的方桌上,道,“宏生表哥人真的很好,我的病还都是他治好的呢,都怪那个不着调的卫宏林!”
白筱搡了她一把:“卫宏生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但卫宏林倒是十足的欠抽,哎我说,要不要我下次跟着母亲去广恩伯府的时候,偷偷抽他一顿?”
如玥:口完全忧伤不起来怎么破?
说起来卫宏生也算可怜,好好的姻缘平白无故被连坐了,这就是没缘分吧。如玥不是圣母白莲花,她知道怎样做对自己最有利,但明明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心里还是失落得很。
毕竟四年相处,卫宏生也帮过她很多。
白筱来了,白筱又走了。
苏如华来了,苏如华也走了。
如玥真没心情跟她们聊天扯皮,她忧伤地想,这个状态起码得维持一天了,哎,会不会影响食欲呢?如玥拿起一颗松子,忧伤地磕着。
结果她的忧郁状态只开启了两个时辰,傍晚的时候,科举的喜讯就传到了清晖堂。
如玥一蹦三尺高,拽着太夫人不停地重复:“真的吗?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太夫人也乐得像个孩童,不厌其烦地回答:“是真的,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李、张二位妈妈看着这祖孙俩,额头齐齐地挂了三根黑线。
喜讯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由于宣德帝突然心血来潮,老年爆发勤政爱民之心,会试几日后,他就决定将殿试提前,好瞅一瞅国家正值辰时的太阳们(即**点钟的太阳 )。
于是可怜的众贡生,在经历了惨绝人寰的三场大试之后,又强撑起严重睡眠不足的身体,赶去参加了殿试。
苏家大捷!
杰出代表苏承沣同志,被宣德帝夸奖为“勤谨沉稳、虚怀若谷”,可不是沉稳谦虚嘛,整场殿试就听其他贡生侃侃而谈,皇帝频频点头,苏承沣同志统共就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赞扬了宣德帝,第二句肯定了其他贡生,第三句表达了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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