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你不要乱动--现在带着护颈支架呢,想动也动不了。”伴随着陌生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庞出现在龙哥的视线上方。从那男子的白色衣装可见他应该是个大夫,而那人接下来的动作也印证了龙哥的判断:他翻了翻龙哥的眼睑,给刚刚苏醒的病人做一些例行检查。
“我怎么了?”龙哥下意识地问了句,同时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相关的回忆。
“你出车祸了--”那大夫回答说,“你驾驶的车辆被另一辆车追尾,因为没有头枕的保护,导致你颈椎骨折。”
龙哥依稀想起了些什么,而女人在一旁哭泣的声音让他有了种不详的预感,他忐忑不安地追问道:“这会很严重吗?”
大夫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的右手现在有感觉吗?”
右手?龙哥确实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在哪里,他只能如实答道:“没有。”
一旁的女人哭得更加悲切,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丈夫的右手正被大夫用力捏动着。在发现病人毫无感觉之后,大夫便无奈地轻叹一声,说:“高位截瘫,具体到什么程度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龙哥的脑子“嗡”的一下,在某个瞬间变得完全空白。而随即有太多的思绪又蜂拥而至,将他的心口塞堵得近乎窒息。
“阿龙……”女人在一旁哭岔了气,她几次想要扑到丈夫身上,但都被旁边看护的护士扶开了。
龙哥知道自己从此将面临怎样的处境,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两颗浑浊的泪水慢慢滚落下来。
病房内一时间无人说话,直到女人的悲泣在护士的劝慰下慢慢停歇,龙哥才又听见那大夫在对自己说话。
“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龙哥转动眼球,在自己的右手边勉强勾勒到大夫的身影,然后他茫然地“嗯?”了一声。
状态?自己已经到了这副田地,还能有什么状态?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
好在大夫紧接着阐明道:“交警队的同志已经在医院里等了很久了,他们想向你核实一下事故发生时的状况,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接受他们的调查吗?”
“可以。”龙哥想也没想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因为他心中也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
大夫走出了门外,片刻后一个年轻的交警被他引到了病房内。那交警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进屋后便自行拖了张板凳坐在龙哥的床前。
“你叫韩德龙?”警察用这样一句例行问话揭开了调查的序幕,同时他打开文件夹,拿出纸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龙哥答了声:“对。”同时他再次转动着眼球--这是目前他整个躯体上为数不多的可受自身掌控运动的器官。
交警看起来面无表情,他已经见惯了各种车祸,包括许多惨不忍睹的罹难者,龙哥的现状无法激起他更多的同情。
“车祸发生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交警与龙哥的目光斜斜地对了一下。
龙哥想点头但脖子被护颈支架牢牢地勒着,他必须用语言回答说:“记得。”
“那请你描述一下吧--关于车祸具体发生的过程。”
龙哥便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我记得我是要送一个朋友回家。开车到半路的时候,我那个朋友想下车呕吐,我就把车停在路边等她,然后我的车就遭到了撞击。”
因为面对的是警察,而且自己的老婆也在旁边,所以对很多细节龙哥感觉不方便表述,便含糊带过了。
只是警察可不像女人那么好糊弄。龙哥刚刚说完,那交警已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此前喝酒了吗?”
龙哥犹豫了一下,避重就轻地答道:“我那个朋友喝多了。”
可交警的目标很明确:“你呢?你喝了多少?”
龙哥知道完全抵赖也不现实,就打了个折扣说:“我没喝多少,大概二两洋酒吧。”
交警把笔停了下来:“你确定吗?”
“……差不多吧。”
“你再好好想想。”
“就是二两左右……最多三两。”
交警摇摇头,他没时间和对方纠缠不清,直接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化验单举到病床上方:“我们已经对你做了血检,结果表明事发时你血液中的酒精含量是每一百毫升一百三十二毫克,已经远远超过醉酒驾车的标准。你再想想,到底喝了多少。”
龙哥沉默了一会,终于服软道:“那可能有半斤多吧。”
交警在询问笔录上记下了这个结果,然后他又提出另一个让龙哥难受的问题:“和你同车的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