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息,隐约听人说曹家有个族女在宫中,这才彻底明白太子在曹氏之事上态度模棱两可的缘由。
太子不愿得罪皇帝身边宠信之人,所以要维护曹郎中,但太子本是十分珍惜自己羽毛的,从来最恨损坏自己声誉之人,所以先前好不容情地把嘉昌县主贬出皇城去。
却在曹氏之事上无法出手,太子心中只怕早窝着一口气,如今终于有了镇北王出头,顺势拿下曹氏,以后女官问起来,自然可以都推在镇北王身上。
如今西闲给赵宗冕点破,剩下的,镇北王自然会去安排行事。
毕竟,如今得罪了曹家的人换成了赵宗冕,就连太子殿下也不敢去挑战柔媚蚀骨枕旁风的威力,何况皇帝原本就有些猜忌镇北王呢。
可赵宗冕会如何处理此事……倒是让西闲着实地好奇起来。
镇北王悄然离开了林府,飞马往城西而去。
不多时到了一处貌似古旧的宅子,两扇窄窄的门,门内老者听见马蹄声探头出来,忙请了他进去。
赵宗冕径直穿过堂屋,眼前才霍然开朗,他从抄手游廊拾级而上,来到后院二层小楼。
楼门外亦有守卫,见了他便垂首行礼。
赵宗冕推门而入,进了里间,见靠窗处,身着白衫的文安王赵宗栩正在俯身不知所什么。
听见有人进门,赵宗栩回头看了一眼,道:“总算来了,派人找了你半天也没消息,你躲到哪里去了?”
赵宗冕道:“找我干什么?”
文安王把手中的笔搁下,打量他的神色:“你……总不会是去找那位林家的姑娘了吧?”
赵宗冕坐在旁边的大圈椅上,笑道:“怎么总打听人家的私事儿。”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叫你莫要惹事,”文安王洗了手,也回来落座,“京城不是你那雁北,这儿的女孩子也没你们那的大胆泼辣,不要逼得人家忍无可忍。”
赵宗冕突然想起林西闲的言行举止,虽然忍着却仍发出嘻嘻之声。
文安王瞥着他喜笑颜开的模样,心里升起一丝异样。赵宗冕却咳嗽了声:“王兄找我干什么?”
赵宗栩才说道:“是为了曹郎中的事,你可知道?他先前已经在大理寺招供,判了秋后处斩了。”
“这样快?”镇北王挑眉,笑道:“太子殿下真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文安王恨道:“你惹出事来了,还在这儿稳坐钓鱼舟,祸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呢。”
赵宗冕道:“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宫里那曹家小娘们的事儿吗?”
文安王吃了一惊:“你知道?”
赵宗冕倾身望着他:“王兄满世界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文安王点了点他:“你先说,你怎么知道曹女官的?还是说你早就知道?”
“我要早知道姓曹的宫里有人,也不至于就非要弄死他不可,如今反让太子殿下借刀杀人了。”
文安王微微松了口气:“这么说,你是才知道?打哪知道的?”
赵宗冕摆出一副无赖架势:“从哪里你别管,只是王兄得帮我收拾残局啊。别让那小娘们在皇上面前吹枕头风才好。”
“你这混账,”文安王嗐叹了声,“为你这胡作非为,坏了我一步棋。”
赵宗冕敛笑:“什么?曹氏是王兄的人?”
文安王欲言又止:“也不算,只是她暂时能为我所用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可说了。”
赵宗冕看看他,忽然道:“姓曹的为非作歹,弄的怨声载道,这种人保他做什么,脏了自己的手。”
文安王似笑非笑:“你还是不懂呀。”叹了这句,突然心头一动,“你实话说,到底哪里听说曹氏的?”
赵宗冕毕竟久不在京城,对京内的势力分布等并不熟络,文安王对他的为人脾性却十分熟悉,三言两句,立刻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他背后指点。
赵宗冕本不愿说,可他一再追问,只好回答道:“你都猜到我打哪儿来了,怎么还只管问。”
文安王微震:“你是说……林家的那女孩子?”
赵宗冕起身来到桌边,低头打量文安王先前所画的图,却见是一副没完成的山水画,大片的绿荫随风摇曳,栩栩如生。
“王兄的画技又高明了,”赵宗冕啧啧,指着树荫下的空白道:“只是这儿再多几个人就更好了。”
文安王凝视着他:“你还没答我呢。”
赵宗冕笑道:“是是是,就是她,怎么样王兄,我的眼力不错吧?”他得意洋洋,一副捡到宝的神情。
忽然西闲想:如果那天没有跟着苏舒燕出去看热闹,这会子又将是什么情形?也许出嫁的不是舒燕,毕竟按理说得是身为兄长的苏霁卿先娶。
一念生,外间的鼓乐听来越发如梦似幻,还是西闲先反应过来,她笑了笑,把手中的珠钗放下:“三哥哥怎么没在外头应酬?可是那丫头丢三落四地忘了什么东西,让你来取呢?”
西闲侧身而立,似颦似笑,娉婷而立的姿态犹如一支袅娜的花枝,临风临水,风流妩媚。
苏霁卿突然有些无法做声,他不得不转开头去,半晌才说道:“并不是。”他也只不过是跟西闲差不多的心意,都想过来瞧瞧罢了,谁知心有灵犀的,竟果然在这里跟西闲遇上。
西闲点点头道:“我是偷从席上跑出来的,这会儿也该回去了。三哥哥多留一会儿。”
屈膝行了礼,西闲垂首往门口走去,眼见要绕过桌子走到门边,苏霁卿终于脱口叫道:“西闲!”
西闲止步,微微迟疑之下,才抬眸看向苏霁卿。
长袖底下的手掌暗中握紧几分,苏霁卿道:“我听舒燕说,以后妹妹会跟着王爷一块儿回雁北去,可是真的?”
西闲虽觉着他突然说起这个来有些冒昧,但苏霁卿毕竟不是别人,于是点了点头:“若无意外是会这样的。”
苏霁卿道:“若真的去了,再相见就不知何时了。”
西闲只当没听出他话中的惆怅之意,微笑道:“这话舒燕也跟我说过,我还笑她孩子气,三哥哥怎么也跟她一样了?”
苏霁卿对上她的双眼:“你知道我跟舒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