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姨娘穿着宽松的藕荷色潞绸褙子,葱绿撒金百褶裙,一手抚在肚子上,一手撑在腰上,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阮姨娘生的圆润,面色又红润,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不过,她才五个月的身孕,肚子生生让她挺成了六七个月一样。她朝着寄薇福了一福:“给奶奶请安。”
寄薇淡淡应道:“不必多礼。傲雪,看座。”说实话,寄薇对这个姨娘实在没有好感,她是害四奶奶的最大嫌疑人,可现在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傲雪连忙帮了个紫檀木莲花形杌子放在阮姨娘跟前,起身的时候掩饰地看了她一眼。
阮姨娘却瞄都没瞄她一眼,径自坐下了,然后带着点微微地笑意说道:“奶奶醒了,妾真是喜不自胜。按理说,奶奶伤着了,妾应该在奶奶身边服侍着,可肚子里的这块肉啊,它不大安生。太太说了,只让我安心养胎,别的事一概不要理。妾只得好好休养,还请奶奶见谅。”
疏月暗地里撇了撇嘴。打量谁不知道她怀孕了似的,有事没事都拿肚子来说事,还拿太太来压人,也只有碰上四奶奶这样的主子,才不和她计较。
寄薇恹恹地躺在床上,和阮姨娘打马虎眼:“你是双身子的人了,自然要保重身子,以后也不必日日来问安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照应你,你自己要小心珍重,早日为四爷开枝散叶。”她这是给自己摘责任,阮姨娘日后就算有了什么事,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阮姨娘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又招呼丫鬟拿出一个盒子:“奶奶受了伤,妾也没什么好孝敬的,这盒子里的老山参是过年的时候太太赏下来的,妾现在也用不着,就借花献佛送给奶奶养身子了。”
阮姨娘这是明着孝敬,暗地里示威来了。淡云和疏月都有些忿忿地看向她。
寄薇却懒得生气,反而温言道:“你费心了,淡云,收下吧!”
阮姨娘心里疑惑这人怎么摔了一次好像变了个性子似的,居然怎么激都不生气。她看了看淡云,忽然又开口说道:“奶奶这次真是太险了,好好的,怎么会从假山上摔下来呢,真是吓死人了!要我说,奶奶您真应该好好罚罚您身边的奴婢,她们伺候的也太不尽心尽力了。”
淡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就不应该扔下奶奶去给三奶奶看花,奶奶您罚奴婢吧!”
傲雪也跟着跪下了:“奴婢也有错,请奶奶责罚。”
寄薇没理会这个话题,反倒问道:“当日是谁最先发现我摔伤的?”
傲雪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寄薇和阮姨娘,说道:“是奴婢,奴婢放心不下奶奶,从净房里出来就赶紧去找奶奶了,没想到却看到奶奶昏倒在假山下。奴婢当时吓得魂都飞了,当即喊人将奶奶抬了回来。”
淡云也赶紧表面心迹:“奴婢也没敢在三奶奶那多呆,说了几句话就赶回来了。奴婢到那的时候,傲雪正在喊‘快来人啊!’,奴婢就和她一起喊人来抬奶奶,又让人去回禀太太了。”
寄薇到现在都没听人提起过什么抹胸,就好像那件抹胸凭空消失了一样。抹胸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是有人拿走了。出了那样的大事,这件东西肯定不能出现在那里了,不然太太吩咐严查下来,谁也逃不过。这样看来,最早到那的傲雪,嫌疑最大。
阮姨娘讥嘲地一笑:“你们这些丫头啊,就会狡辩。奶奶都摔伤了才赶到,有什么用?要我说啊,像这样没用的奴才,就应该狠狠地打一顿,撵出去才好。”
寄薇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又问:“太太知道后,说什么了?”
淡云语带哽咽:“太太说我们犯了大错,本应责罚我们二十大板,但是奶奶还需要人服侍,所以暂且记下,以观后效。这是太太的恩德,奴婢感激不尽。现下奶奶醒了,奴婢也就放心了。奶奶请狠狠地责罚奴婢吧!”
这太太看来还算拎得清,没有落井下石。那个时候如果责罚了她身边的大丫头,简直是把她往死路上推。傲雪还没什么,淡云是她最信赖的丫头,没有她,简直是断了她一条臂膀。
傲雪面有不服,直愣愣地跪着,一句话也不说。
寄薇见状,抬抬手说道:“都起来吧,这也算不得你们的错。”
淡云和傲雪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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