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善哉,”牟修楼陀双手合十,微微转身,偏向罗丰问,“敢问施主,吾欲拭墨,当用何物?”
罗丰尚在琢磨,是该配合对方将禅机进行下去呢?还是当场翻脸,糊她一脸剑气?
后者显然更为痛快,但这位牟修楼陀看着便高深莫测,极难对付,联手岳鼎虽然有六七成的胜算,但将原本可以用和谈解决的问题,变成性命相搏,实非智者该为,何况对方口称有缘人,这“缘”又在哪里?
通天古书不耐烦道:“干嘛陪她在这扯淡!还镜子、墨的扯来扯去的,能扯出什么个鸟玩意来,老子就是不信任你,就是要堤防、戒备、满怀杀气,想用三言两语解除我的戒备,别傻了,这招式路数当年的心魔宗修士玩得比你顺溜多了,装作得道高僧的模样陪你瞎扯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偷偷下毒了,反正谁信谁蠢瓜。”
他的言语虽然粗鄙,但却证明他是真正听懂了方才的机锋,而非不懂装懂,只是他的态度犹然冷笑以对,根本不愿搭理牟修楼陀。
牟修楼陀问,为何你们心怀杀念?
岳鼎回答,因阁下心怀戒备,故而我等生出防人之心。
通天古书则答,老子就是不信任你,就是想揍你,怎么着?
罗丰在片刻迟疑后,选择相信岳鼎,既然这位禅渡宗的高徒决定虚以委蛇,他便要保持彼此步伐一致极品点子王。
于是,他开口答道:“墨在心中,自然以心擦拭。”
牟修楼陀不知道自己的禅问之局差点无疾而终,依旧怀着祥和的笑容问:“心在何处?”
“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夫求法者应无所求,心外无别佛,佛外无别心,不取善不舍恶,净秽两边俱不依怙,达罪性空念念不可得,可谓三界唯心。”
罗丰对佛学只是略有涉猎,不敢玩什么花样,规规矩矩的将楞严经中的几段话抽出。
牟修楼陀脸上不见任何不满,淡淡道:“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事理俱无碍,当生即不生。”
罗丰脑中灵光闪过,当即道:“本来缘有地,因地种华生。本来无有种,华亦不曾生。”
牟修楼陀双目一亮,巧笑嫣然:“善哉善哉,施主足具慧根,何不入我空门?”
罗丰失笑:“入门是修行,出门亦是修行,入不入空门又有何差别?”
这一回,通天古书再也忍不住了,不再暗中只跟罗丰交谈,而是直言:“喂喂喂,美女你干啥呢,佛门的人都喜欢当皮条客吗?这位可是我魔门的未来之星,潜渊之龙,将来注定要成为一位搅乱三界六道的混世魔王,谁稀罕陪你们一起吃斋念经,当然,你现在脱光衣服跳个艳舞,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罗丰也有些受不了这位的胡搅蛮缠,拿出一卷《贤劫千佛经》,拍在通天古书上面,催发经文中蕴含的佛力,霎时梵乐回荡,一道道细小的金色梵印显现,坠落古书中。
“哎呀呀,要死要死要死,投降投降投降,俺认输了,快把那东西拿开……”通天古书立马求饶,毫无骨气可言。
罗丰加了一道隔音结界,不予理会,任由他在里面呼天喊地。
经此一闹,牟修楼陀也不好再继续劝说的话题,转而俯身拜道:“有一事,恳请两位出手帮忙。”
岳鼎道:“但说无妨。”
“夜摩天之变故,想来两位已有了解,吾在此恳求两位,帮忙拭去此方世界的心中之墨。”
话音刚落,池塘中湖水蒸腾而起,一滴滴水珠变成一只只蝌蚪,巡游冲上天空,在半空中结成一道玄妙难言、功参造化的佛门大阵。
牟修楼陀解释道:“此乃三界众生缘灭缘起涅槃大阵,只要开启此阵,就能净化如今已受污秽的夜摩天世界。”
见了此阵,罗丰就确信对方并没有入魔,因为单看此阵的造诣,至少也是天人境的水准,而且还是天人初境再往上,这位牟修楼陀只怕是受了某种诅咒或者重伤,导致修为降落到如今的层次。
然而,即便是虎落平阳,只要借助阵法的威能,牟修楼陀对上罗丰和岳鼎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有相当大的把握将两人困杀在此地,至少在她召出阵式前,罗丰没有察觉到半点迹象,此等手法尚在山子熏之上。
罗丰问道:“能布下此阵,证明尊者的修为在我和岳兄之上,为何不亲自动手。”
牟修楼陀叹息道:“吾能布阵,却无能启阵,要开启三界众生缘灭缘起涅槃大阵需两大条件。一者,得一名精通涅槃道意之人主持此阵,维持阵法运转;二者,对此阵注入等同天人三重境气元根基的真气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