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告诉自己,自己就来不及对付杨氏了。便率先开口说道:“我也有事要找老爷商量。”
钟正桥一怔,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有咽了回去,道:“你先说吧。”
尤氏知道他对杨氏的事情还是有些拿不准怎么对自己说,便暂时按下心思,说道:“外面这几日已经有了流言蜚语,说翰儿的病治不好了,不知老爷可曾听说了?”
钟正桥整日在外面,当然听说了,他面色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自己的儿子做不成男人,他这个当爹的面上又怎么能有光?“听说了,我已经命人暗中打压谣言。”
“打压怕是也没什么用,老爷如何能管得住旁人的嘴?”
“那你说怎么办?你有办法了?”钟正桥对自己的妻子还是有几分了解和信服的。
“我看,不如直接给翰儿筹备亲事,到时谣言不攻自破。”
钟正桥皱眉:“翰儿这种情况,如何筹备亲事?就算有人肯结亲,日后发现翰儿这个样子,怕也要闹开。”
“老爷怎么忘了,咱们不是有个现成的人选?”
“你说崔艾?”
“正是,崔艾本就与翰儿有婚约,又是她救了翰儿。岂不是顺理成章?”尤氏这些天给钟翰找了不知多少郎中,但都说他以后不会好转了,她心痛之下,也在给钟翰想出路。若让儿子下半辈子的孤家寡人,她这个做娘的于心何忍。所以,她将主意打到了崔艾头上。
钟正桥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是崔艾眼睁睁 看着翰儿受伤,她怎么肯答应?”
“老爷,崔艾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咱们不告诉她翰儿好不了也就成了。我见她对翰儿还是很上心的,不然也不会奋不顾身的去救翰儿,还一怒之下杀了婉言。十来岁的小姑娘,都对感情看得重,咱们一提,她肯定能答应。等日后她明白过来,那也没用了。就算她想闹,一来她没什么靠山,二来有咱们时时看着,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钟正桥有些愣怔的看着尤氏,心中泛起丝丝冷意,他身边日日躺着这么个满肚子算计的女人,真是让人后脖颈发毛。这么想着,不由想起心思单纯的杨氏来。杨氏若真入了府,能在尤氏跟前讨着好吗?
算了,让杨氏进府的事还是等等再说吧。
“夫人既然都打算好了,就这么做吧。翰儿如今不大好,有个近人能贴身照顾自然是好的。这件事就交给夫人了。”
“嗯。”尤氏方才敏感的注意到钟正桥的目光,他看自己的眼神,就想看着十恶不赦的魔鬼,眼神中不经意露出的惧怕和厌恶让她觉得无比心寒。呵……男人,都是翻脸无情,过河拆桥的畜生。“方才……老爷找我有什么事?”
钟正桥迟疑了一下,说道:“哦,我也是找夫人说外面传言的事,既然夫人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
送走钟正桥,尤氏忍不住哽咽出声。“嬷嬷,你说我活了半辈子,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孙嬷嬷叹了一声,不知该如何相劝。如果是她,她也会觉得无望。
尤氏哭了一会,用帕子擦干眼泪,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强硬的当家主母,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探探崔艾的口风。”
……
芳佩院,崔艾正坐在几案前安安静静的看书,听见婢女禀报说尤氏来了,连忙起身出门相迎。
尤氏并未表现出热切急迫,而是与寻常一样,问问崔艾可还习惯,都是些面子话,让崔艾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千万别客气,缺什么少什么就对她说。
崔艾一一应了,也在暗中观察尤氏的神色,心中惊异对方真是能沉得住气。她心中明镜似的,现在谁先放低态度,谁就要付出更多,于是她一个字也不提钟翰。
尤氏本以为崔艾会问问钟翰的伤势如何了,却没想到她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几句,想了想便说:“这几日翰儿的事让我忙前忙后,也没多到你这卡看,你那日也受了不少惊吓吧。”
崔艾想起那日的情形面上露出恐惧,轻轻点了点头。
尤氏借机说道:“多亏了你,不然翰儿兴许连性命都不保了。你是翰儿的救命恩人,若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出来。”
崔艾连忙摇头,话说的滴水不漏。“夫人哪里话,您能让小艾留在府里,已经是莫大的恩德,小艾救下钟公子也算是报恩吧,夫人不必挂怀。”
这话的意思,就是两两相抵,互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