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暮春的脑子也在瞬间木了一下,迟疑道:“姑娘,不如,咱们晚点回去,夫人等不及说不定就走了,等过几天,她想明白了也说不定……”
纪尔岚摇摇头,道:“她若能是个能想通的,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了。现在她对我已经全无信任,一心只觉得我是个丧门星,既然如此,我离开纪家便是了。反正,将来也早晚要走的,这回,就当做一个契机吧。”
“姑娘!万万不可!”暮春焦急道:“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离开纪府又能到哪里去?身世不明,自立门户是不可能的!往后,您要如何立足?”
月息却说道:“我觉得没什么不行的!姑娘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女子。去哪不行?大不了去投靠王爷!为什么要在留在这里受气,把真心给人践踏?”
“你别说胡话!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千金闺秀,莫名其妙投靠王爷算什么?!”暮春被月息气的要命,斥了她一句又赶紧回头来劝纪尔岚,说道:“姑娘,您要三思,莫要为了一时之气。”
纪尔岚只觉得身心俱疲,道:“我不是为了一时之气,我也不气,只是失望。”
太过失望。
暮春和月息闻言也都蔫了,暮春想了想说道:“不管姑娘何去何从,奴婢都跟着您。”
“我也是……”月息立刻跟着表态。
纪尔岚笑看着她们,一时觉得欣慰。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也不过才来了两年,对她的信任却比相处十几年的人都要牢靠。或者,是她错了,人的命运不应该由别人来改变。她可以奋力改变自己的命数,却不应该插手秦氏的。
这么想着,纪尔岚却也释然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她已经尽力,但秦氏要将她往出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这便回府吧。就算要离开纪府,也不是一日两日说走就走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月息不要忘了之前我交代你的事。暮春回去之后,将咱们屋里的人都叫过来问问,愿走愿留,都随她们的心意。”
暮春眼圈有些红,只觉得姑娘太过不易。低低答应道:“是,奴婢明白。”
纪尔岚看向一旁沉默站着的苏曳,敏感的察觉到对方似乎还有话要说,便问道:“苏曳可有什么事?”
苏曳见纪尔岚心绪不佳,本想明日再与她说辞行之事,但对方既然问到了,他也就顺势说道:“二姑娘,在下是想跟您辞行,带着苏谷离开京城。”
纪尔岚一怔,还未出言,月息便立即瞪眼道:“你们要走?”
苏曳被月息以那种语气一问,心下也不禁有点愧疚,好似他们忘恩负义,要在主家有难时离开似的。但他也只是又躬了躬身子,没有解释,对纪尔岚说道:“姑娘的恩情,我们兄妹铭记于心,来日定当相报。”
纪尔岚想了想,微微点头。她倒不是非得要苏家兄妹留在自己身边,但她们是苏家后人,是渡王母家的人,身在京城,万一被人察觉,后果可想而知,所以她将他们留在身侧是要随时照应。但对方若要离开京城,倒也是件好事。想必王爷也不会阻拦。毕竟不久以后,王爷自己也要深陷漩涡之中,轻易不能自拔。
“京城不会平静太久了,你们离开也好。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要多加小心。”
苏曳有些怔忪,没想到纪尔岚这么轻易便答应了,听到她的叮嘱更加诧异,好似意有所指。他沉吟片刻,说道:“多谢二姑娘体恤,在下多谢了。”
“这也没什么,往后若有什么事,你便想办法送消息来,若能帮你们,必然尽我所能。”纪尔岚有些伤感,仿佛到了该散场的时候,一时间许多人都要离散。“我与你们兄妹相识一场,我盼着日后还能有再相见的一天。”
苏曳心底一暖,说道:“是,来日方长,总会再见。”
傍晚时分,明亮的光芒逐渐沉入大地。纪尔岚坐在马车中,随着车身的摇晃,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飘摇不定。纪府虽然不能帮到她什么,还时常拖后腿。但至少也是一个家,能让她在疲惫时休息,让她在脆弱时躲藏,是她立身于此的依凭……
暮春二人陪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相劝,只好陪她一起沉默着。半晌,纪尔岚突然想通了一般,说道:“无依无凭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到时候咱们去靖国,也就没了牵挂。”
燕鸿,很快就会成为她砧板上的鱼肉!等她查出燕鸿背后的人是谁,她就会有新的对手!所以,她片刻也不能停歇,不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