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琳很快镇定下来,好奇地问道:“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吓了我一大跳。”
王桥道:“我是在正大光明地锻炼身体,不能用鬼鬼祟祟这个词,你们女同学别跑到这么黑的地方来散步。”
树下黑暗,晏琳没有认清是谁,道:“我买的一包瓜子都掉到地上了,都是你的责任。”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和陌生男子说话,只是大家都处于黑暗之中,放得开一些。
王桥道:“我有什么责任?按道理讲,是我锻炼身体被你们打扰。”
晏琳也不是真心要黑影赔瓜子,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她不愿在黑暗处久留,说了句:“不赔就算了,小气鬼。”然后拉着刘沪离开了树丛。
两个女生走到宿舍前,听到男生宿舍传来一阵喧嚣声,不少男生都朝着最靠里的寝室跑去。刘沪在和吴重斌谈恋爱,立刻紧张起来,道:“那是吴重斌的第一寝室,里面是做什么,肯定是打架了。”晏琳道:“吴重斌他们有三个人,平时都是逗猫惹狗的角色,若是他们打架,绝对不会吃亏,别担心。”
晏琳和刘沪站在三楼走道上观察事态发展,只是听到一阵喧闹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得而知。几分钟后,从围墙边的香樟小道里走出一名瘦高男子,跑跑跳跳地上了宿舍楼。
“刚才锻炼的人是九分。”刘沪眼尖,瞧出来者是谁。
王桥第一次参加数学考试只得了九分,迅速闻名于复读班,如今提起王桥,红旗厂几人都戏称为“九分”。
晏琳道:“九分身材不错,原来是喜欢锻炼的原因。”
刘沪用奇怪的眼神瞧了一眼身边这位发小,道:“很少听到琳琳称赞男生,莫非有什么情况?”
晏琳立刻坚决地否定道:“我爸妈好歹是知识分子,怎么会喜欢九分,我赞扬一句只不过实事求是而已。拜托,发花痴别联想到我身上。”
王桥脑子里默想着晚上看过的历史书,压根没有想到三楼走道上有两个女生在议论自己,跑回寝室时,被看热闹的人群堵在门口。王桥朝里面挤,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打架。”
“谁打架?”
“好像是包强。”
寝室里,包强坐在床上,散发着酒气,指着同学洪平骂道:“老子睡了你的床,是看得起你,还敢来拉我。”他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在空中胡乱挥舞。
在酒精作用下,麻脸嘲讽的语气在脑海里飘来飘去,让包强火气更大,在寝室里教训起学派。
寝室里还有三个世安机械厂的子弟,许瑞与包强从小在一起长大,关系挺不错,他站在刀锋以外劝道:“包强,都是同学,把刀收起来,等会儿老师就要来了。”
包强斜着眼道:“许大马棒,世安厂的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老子睡了他的床有什么了不起,还敢来拖我。”
被称为许大马棒的人叫许瑞,因为电影《林海雪原》太出名,在上小学时就被同学叫作许大马棒,习惯成自然,如今他对许大马棒这个绰号没有任何感觉,听之泰然。许瑞继续劝道:“你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另外两位世安厂子弟站在许瑞身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包强收起手中的砍刀。
床对面站着几人,最中间一人正是床的主人洪平。洪平的鼻子被打破,用草纸塞住,胸前还留着斑斑血迹。他提着一张木板凳,警惕地看着那柄砍刀,对着围观同学道:“包强讲不讲道理?睡了我的床,我轻言细语请他起来。他二话不说,翻身就给我一拳。静州城里人当真了不起,欺负我们县城来的乡巴佬。”
在学校住宿的同学里有三分之二来自静州各县城,洪平此语引起了很多人共鸣。静州是盛产地域歧视的地方,由于实行严格的户籍制度,县城里的人很难将户口转到市区,从解放到现在的数十年时间,市区与县城变得泾渭分明,市区歧视县城,城市歧视农村。在静州求学的县城同学或多或少受到过市里人歧视,他们从感情上倾向于洪平。
包强酒精上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破口大骂道:“昌东县疙瘩跑到静州来操社会,你信不信,老子明天找人砍死你。”
洪平提着板凳,怒气上涌,道:“有种就单挑,找人帮忙算什么好汉。”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