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注意到了异样。
长殿上面就连洪灾都用夸张的红和黄绘成,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却是少见的用了黑白两色点缀,眉眼间都带着一股淡漠疏离,与南诏国整个都格格不入。
叶凰兮在看到上面的画像之后也有些吃惊,而后在看清画像旁边那一排排关于女子的生平介绍之后,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变化。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是,怀念。
他们虽然假冒罗沙国,但是并不会罗沙的语言,这会自然不敢去问南诏本地人。
百里千黛正急的抓耳挠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略显稚嫩却又带着淡漠的语气。
“这是南疆毒门的大小姐,上面说的是她的生平,还有她死的日子,以及作为她徒弟的南诏王给她的加封。”
没错,这上面的人,是她。
这种感觉,就好似看着自己的墓碑一样,感觉很奇怪,说不上好。
百里千黛听完十分惊奇,皇帝的师父,那就是帝师了,那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死的可惜了。”百里千黛随口道,并无多大感触,很快就转到了别的地方。
叶凰兮一直站在那里望了许久,没有挪步。
“你会南诏语言?”背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叶凰兮点点头,但是她更多的,却是在说自己的事。
当初活着的时候,整日忙着炼毒,忙着寻找回去的办法,却忽略了很多的东西,就这么突然就死了,都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不由得有些唏嘘。
“看什么?”他又问,总觉得这会的叶凰兮,少见的消沉,脸上更是带着跟她年纪不符的沉默与反思。
“看过去,看未来。”叶凰兮说完,最后扫了一眼上一世的画像,挪开了步子。
男人负手背在身后,望着画像中的女人,若有所思。
回到居住的偏殿,叶凰兮临时改了主意,突然就决定要留下来参加完南诏皇帝的婚礼才离开,这一点,遭到了百里千黛的激烈反对。
“为什么,这里距离南疆的路可不近,还有三日才是南诏皇帝的婚礼!”
“我已经决定了。”叶凰兮道。
“那你把解药给我,咱们分道扬镳,谁也别耽误谁!”百里千黛道。
叶凰兮可没有那么傻,她现在跟百里千黛可是敌对关系,保不齐她前脚给她解药,后脚她就跟南诏皇室出卖了她,她不想跟南诏起任何冲突,只想安静离开。
“等我办好事离开南诏,自会给你解药。”
“你之前分明是说好出了雪山就给我解药的,你不讲信用!”百里千黛望着面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只觉得气的不轻。
“兵不厌诈。”
百里千黛气的跑出了大殿,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夜间,叶凰兮趁着夜色掩饰,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敏捷又熟悉地夺过哨兵,顺利地进了朝露殿,躲在中殿。
殿内,身着绣着凤凰图案坐在案几上,正双手撑着头的少年。
纳木错的长相是精致而秀气,气质干干净净的美少年。
这会在桌上烛台的映照下显得脸色有些苍白,脸部的光和影强烈对比,显得忧郁而迷离。
纳木错,南诏语意为天湖。
是她十岁那年出门采药,在猎场附近捡到的他。
还是孩子的他被几个皇兄戏弄当做猎物,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那时候他不会说话,没有名字,眼中只有恐惧和对这个世界的茫然。
后来,她为他取名纳木错,教他谋略教他心计,最终在纳西的帮助下从一个没有话语权的落魄皇子成为一代帝君。
面前这个已经十七岁的少年,已经不再那个不会说话,一心一意想要跟着自己走遍天涯的小孩子,就要成婚了。
叶凰兮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没有上前寒暄,并非怀疑纳木错不相信自己,而是觉得,既然大家都认为斯人已逝,也就没有必要再多做困扰,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北齐庶女叶凰兮。
这么想着,悄悄离开。
叶凰兮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内殿中。
整个大殿之中都笼罩着一股阴郁之气,男人穿着斗篷,看不出本来面目,甚至更像是没有脸。
只见他双手伸出,黑色的长袍中露出一个黑色的小鼎。“聚魂鼎带来了?”原本坐在御案上的少年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那双忧郁的眼中满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