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侠盗

贵族小姐都是这样，根本不值得奇怪。

    “你确定？我可是偷了你家不少东西哦。”

    刚说完乔纳森就恨不得给自己脑袋来上一重击，不长记性也该有个限度。

    “没关系，交易达成的话那些就是小偷先生的报酬。”

    真是奇怪的家伙，乔纳森解除了逃跑的准备。真被叫来警卫和保镖的话逃出去的希望不大，那就还不如赌一赌少女提出的交易。

    “可是可以，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小偷先生。”

    乔纳森摆出个不知在哪见过的姿势，压出深沉的嗓音。

    “我可是名震天下的大侠盗，就连王国最强的战士——「王剑」莱因哈特－托尔斯泰听到我的名字也会闻风丧胆！”

    “喔！”

    乔纳森觉得自己脸红了，而且是红得在黑夜中也一目了然那种。一不小心吹得有点过，少女适时的惊叹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那么正式认识下，我是洁西卡－安托瓦内特，晚上好，大侠盗先生。”

    也许是把乔纳森的蠢话当成了自我介绍，洁西卡也一本正经的回礼。

    “咳咳，晚上好，洁西卡。”

    真尴尬，干咳也没法化解乔纳森的尴尬。

    好在洁西卡没发现什么异样，

    “不过你真的是侠盗吗？大侠盗先生。”

    乔纳森才想问洁西卡‘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说出来的话都矛盾了。

    “故事里的侠盗可不会夜闯民宅哦？他们不都是抢劫一些坏人的钱去劫富济贫吗，可是我父亲并不是坏人啊。”

    洁西卡说的太对了，不过乔纳森也不会无言以对。

    “故事里的侠盗都是劫‘富’济贫吧？也没说一定要抢坏人吧？”

    乔纳森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这种理由都能想到。

    “……”

    洁西卡又沉思了一会。

    “好像确实是这样。”

    然后认同了。

    “原来侠盗不是专打坏人的吗……”

    洁西卡的声音有点低沉，看来是憧憬被粉碎了一地。

    乔纳森被负罪感噎住了，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第一次知道破坏了少女梦想的罪孽多么深重，简直抵得上乔纳森偷窃回数的总和。

    “你、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为了岔开话题，乔纳森也是够拼了。

    洁西卡楞了一下，才回答了乔纳森的问题。

    “因为对我来说白天晚上都一样。”

    这么说着，洁西卡睁开了眼睛。

    乔纳森觉得心被人揪了一下，有点痛，嘴里有点苦。

    洁西卡的眼睛是灰色的，灰蒙蒙，死气沉沉，就连月光都没法在里面映出活力。

    对本该讴歌青春的花季少女来说看不见光明有多痛苦？一片漆黑的世界有多绝望？理所当然拥有着视力乔纳森不知道，所以就连安慰都做不到。

    通过沉默感受到了沉重气氛的洁西卡露出了微笑。

    “请不必为我伤心，我从出生就是这样，已经习惯了，或者说这也是我的生活？”

    ——真不会安慰人。乔纳森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嘴里蔓延得更开的苦涩咽下去。反过来被安慰的自己挺没用，不过没用一次也就够了，再这样下去就连乔纳森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哼哼，别说蠢话了，我见过的大起大落可是比你的头发还多，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伤心。”

    既然不会安慰人，那就用其他方式就好了，比如说吹牛和讲故事，总之活跃起气氛就好。很不巧，对于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乔纳森来说，嘴上的功夫可是和眨眼一样登峰造极。

    “就让你听听吧，名震天下的大侠盗的故事！”

    就这样，乔纳森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当然不会小偷小摸之类的小故事，他把自己的故事进行了艺术加工，让故事变得宏大，变得波澜壮阔。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哎呀，这个能把世界搅个天翻地覆的家伙是谁？’的疑问，不过没关系，只要听起来有意思就行。

    乔纳森的《大侠盗物语》一直持续到天快亮。黎明前，他给安详入睡的洁西卡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然后冒着更大的风险把投来的东西放回原位才翻出了安托瓦内特家的院子。

    虽然事后因为没有收获而被老大暴揍了一顿，不过乔纳森依旧很开心。如果这条贱命能给那个不会安慰人的粗神经少女带去快乐，哪怕只是一点点，乔纳森都觉得自己会含笑九泉。

    就这样，乔纳森成了洁西卡房间的常客，每当有时间，乔纳森就会在午夜后到访，把各种各样的小事胡诌一通，变成世间少有的大冒险谭，讲述给洁西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