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负责安排他们事物,自然知道他们眼中的意思,淡淡的道:“这是林嬷嬷丰富下来的活,你们好好干。”以前以工钱多少为结尾的话,是一个字也没有提。没有提,那么就代表白干活没钱拿。这些孩子来这里讨生活是为家里减轻负担的,没钱还浪费时间的事情不会做。
其中就有三个孩子转头继续扫地去了,相比剥豆角,还是扫地轻松,还有钱拿。
剩下的孩子左顾右看,他们的父母每年都相约一起来行宫做活,孩子们也都熟悉了,林嬷嬷特意观察下,发现他们主要看向两个高瘦的男孩。那两个孩子是双胎,一身打满了补丁的衣衫,手长脚长,因为瘦,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孩子们还没商量出一个结果,站在队伍末尾的一个矮个儿孩子默不吱声的走向了放着豆角的箩筐,拖到三个木盆边,开始低头剥豆角。
有人开了头,那双胞胎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也就走了过去,其他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居然都凑了过去还是剥豆角。
林嬷嬷眼中带了笑意,对身边的宫女道:“你在此处看着,我到周围转转。”
说是转转,其实是跟着刘姑姑去了一边的房舍里吃茶。
正是晚春,风已经没了凉意,隔着敞开的窗棂,就着盛开的桃花品茶,倒也惬意。
林嬷嬷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行宫里的宫人们要是想要挪动一下地方,抓住现有的机会,说不定就可以脱离苦海了,故而,打听到林嬷嬷行踪的俱都来走动了,一时间,茶水是续了又续,嬷嬷的午饭也格外的丰盛。
本来埋头干活的孩子们早就凭着刘姑姑对林嬷嬷诚惶诚恐的态度知道对方是个贵人,现在,再看着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宫人们,或明目张胆的提着礼盒,或遮遮掩掩的抱着东西进了眼前的屋子,哪怕年纪再小,见惯了人情冷暖的他们也明白对方的身份可能很不一般。
宫女长在长廊下目不转睛的看了大半日,连午饭也是在长廊下囫囵吞枣着吃的,临快到夕阳西下之时才进屋。
“怎么样?”
宫女行了礼,笑嘻嘻的道:“还是嬷嬷厉害,知道日久见人心,这才一日啦,那些孩子们的性子也就露得七七八八了。”
刘姑姑亲自给宫女斟了一杯茶,听着对方只是斟酌了一下,就给了林嬷嬷一个答案:“奴婢觉得,最先去剥豆角的那个孩子最好。”
林嬷嬷眼睛一亮:“如何说?”
宫女道:“他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一心一意老老实实在做事的人。”
刘姑姑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其他人做了什么?”
“先时那三个离开的孩子在扫地,到了晌午的时候,他们可能发现了嬷嬷的身份,又从桃园里回来了,硬是挤进了孩子们中间一起干活。”势利眼,在宫里实在太平常,这种人太容易欺上瞒下。
“十二个孩子,除了那四人,还有八人。有两个女娃娃哭过两回,都被人劝住了,她们的速度实在不快,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娇气得很。”原本是穷人家的孩子,还娇气,这并不能说明她们在家父母娇宠。宫女也是一步步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宫人们的很多手段都见过,她眼中的娇气只能说明一个那两个娃娃心眼太多,很会利用人。一哭,就有人帮忙,这不是利用是什么?在宫里,所有人都有利益关系,不是算计人就是被人算计,可是又有谁希望自己被人算计呢?
林嬷嬷点头表示明白对方的话中有话。
“余下六人,一个不够细心,豆子剥出来后都是随意丢在木盆里,没有按照大小分放;一个心思不正,总是盯着路过之人的怀中之物;一个不停的喊饿,一个只有人走过时才真正干活,其他时候都是耍滑头。”
“那对双胞胎呢?”
宫女笑道:“这正是奴婢奇怪的地方。他们两人就是劝阻女娃娃哭泣的人。她们一哭,双胞胎中的一个就一边剥豆角一边说笑话。另外一个自始至终冷着脸,可是宫人送来饭食的时候,是由他一个个分盆装饭,有人多些有人少些,可所有人都没有异议。最最奇怪的,他给那老实孩子的饭最少,肉却是多分了对方两块,奴婢看他口型,是在说谢谢。”
林嬷嬷笑问:“谢什么?”
宫女想了想,摇了摇头。
刘姑姑适时的插话道:“他们历来如此,别看大部分的孩子都寻双胞胎定主意,其实暗地里是双胞胎看那老实孩子行事。”
林嬷嬷一挑眉头,‘哦’了声,问:“那老实孩子叫什么?”
“魏溪,她是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