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樊胜美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可还是打住了。她想了解哥哥嫂嫂究竟什么状况,无法问曲筱绡,问邱莹莹不靠谱,问小小的小关有点儿放不下身段,她真想多知道点儿,可以更好地回避。可她心里也清楚,避是避不开的,她和被她卖掉房子无处可去的哥哥之间必有一战。
王柏川见她终于咨询完毕,就道:“既然大家已经帮你处理得挺好,不如吃完晚饭才回去吧。”
“我还是想趁天还亮着就回去,看看他们会不会在附近等着。”
“见不见到他们有什么关系呢?总之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班,不让他们看到,直到确保他们回老家。反而你现在回去,倒是有被他们从车窗玻璃看到的可能。”
樊胜美烦躁地摆手,“回去,回去,不亲眼去看一下心里不踏实。唉,该来的提前来了。”
王柏川无奈,只能送樊胜美回欢乐颂。“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已经委托哥们儿关注你兄嫂回家的情况。你啊,真不必太操心。他们没钱,能蹦跶到哪儿去呢?”
“你真不知道,没钱的人才是最凶的,穷凶极恶知道吗?人穷志短知道吗?
我就怕他们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出来。今天幸好他们只两个人来,如果他们背着我爸过来,我怎么都得被他们逼出来见面。”
王柏川被质问得气短,连忙不敢说话,以免说出蠢话。而樊胜美见离家愈近,连忙躲到贴膜的车窗后,紧张地往外搜索。果然不出所料,她见到嫂子形如乞丐,也确实在做着与乞丐一样的事情,讨钱。而毫无疑问,她哥哥一定在附近,只是她没找到而已。
樊胜美真想气得尖叫,可身边有王柏川,她得保持形象,她只能铁青着一张脸,咬紧嘴唇不说话,以免一张嘴就叫。到了地库,车停下她就跳下去。王柏川在后面喊:“我明天七点在这儿等?”
樊胜美不敢回头,只做了个“OK”的手势。直奔电梯。王柏川不悦,愣愣看着樊胜美一会儿,什么都不说,飞车离开。而樊胜美一进电梯就想叫,可她没有曲筱绡的放肆,她最终只有狠狠干咳,咳得一楼进来的人远远躲开她。
樊胜美才打开门,只见邱莹莹飞扑出来,将她拉到2201门口,非常轻非常轻,如蚊子叫似的告诉她:“小关早上高高兴兴地出去约会,刚才黑着脸回来。
我们都小心哦。”
樊胜美叹了一声气,点点头,一脸沉重地进去了。邱莹莹不疑有它,看着很是佩服樊姐表现出来的沉重脸色,关雎尔看见该多感激他们的感同身受啊,她也连忙端出一脸沉重,跟在樊胜美后面进屋。
2202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4月。
4月1日上班,关雎尔一上去就收到服务台交给她的一束小小蓝莲花和一只小小礼物盒。同事看见有立刻会心而笑的,那笑容后面就是三个字,“愚人节”。
礼盒上有一封胖胖的信,打开,关雎尔一看取出来的是一只折得很精美的螃蟹,就心里一阵乱跳,知道是谁送的礼物了。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敢翻看螃蟹上的字。可翻来覆去,都是一只雪白的螃蟹,什么字都没有。翻了好几下,才想到揭开蟹盖。果然,字在蟹盖里。做得真是巧夺天工。
“斗胆送花,我想你。如果你不愿接受,请打开盒子,取出蟹黄饼(简称蟹饼)狠咬出气。然后,请把它们当作愚人节的一个玩笑,一笑置之。祝你开心。
谢滨上。”
关雎尔几乎是心碎,一整天工作不在状态,感觉太对不起谢滨,而谢滨却依然这么好。她多次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可不知怎么回复,又将手机放回。一直折腾到下班,又加班。回家时筋疲力尽,只觉得有工作真好,可以一头扎进工作里,名正言顺地做鸵鸟。
同样是愚人节。邱莹莹上班收到一条来自应勤的短信,简单的五个字,“愚人节快乐”。愚人节有这么祝快乐的吗?显然是不动脑筋。可邱莹莹依然很高兴,因为应勤念着她。
樊胜美上班也收到一束花。很漂亮的不知什么花,小小的精美的一束。樊胜美从小到大收了那么多花,却还没见过这种的。想不到又是陈家康有心。他在卡片上写的是:不知该找什么理由送花,今天也算是一个节日吧。一笑。
樊胜美果然很开心地笑了好几个“一笑”,一整天都在一笑。
可临近下班时来的一条短信让樊胜美怎么都笑不起来了。是王柏川发来的短信,“你哥嫂将你爸和一包药扔在我家,走了。请赶紧电话我。”一定是愚人节的短信。樊胜美想。可是又知道,王柏川即使喝醉了也不会编这种扎刀子的笑话来祝她愚人节快乐。她满心惶惶不安,终于找了个空子,躲进厕所给王柏川去电。王柏川说他爸妈正在家里暴跳如雷。可又不敢乱动,就怕人死在王家,更说不清。
樊胜美懵了,她哥哥果然做出穷凶极恶的事,逼她无法坐视,必须现身处理。她完全无法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急匆匆赶去王柏川的办公室。可王柏川正闭门开会,她只能坐等,坐立不安,却不敢给家里打电话。
一会儿,王柏川终于出来,但王柏川不由得先看一眼樊胜美手里的花束,才道:“我们出去说。你等我收拾一下。”
樊胜美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花束带出来了。她看看漂亮的花,又看看旁边的垃圾桶,又抬起头,看王柏川收拾。心里无鬼,怕什么。两人等钻进车子,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问:“怎么办?”
樊胜美接着道:“我不敢打电话回家,他们明摆着不怕我爸出事,可你爸妈忌惮出事。难道我妈就看着他们两个胡闹?”
“这不是胡闹,纯粹是恶毒。你说,我爸妈都不知道怎么喂吃饭喂药,即使不折腾你爸,你爸也很快出问题。”
“你别这种语气,责怪我有用吗?他们这是在逼我,你也来跟我大呼小叫,都来逼我,好吧!”王柏川见樊胜美抓狂,只能闭嘴。可他妈妈又来电呼救,要王柏川赶紧找樊胜美想办法。王母不禁怨声连天,她本来就不喜欢樊胜美,原以为两人已经春节后分开了,想不到还在一起。结果,不出所料,与这种人家搭上,就永远没清净日子可过了。中老年妇女唠叨起来没个完,偏偏车厢狭小安静,樊胜美听得清清楚楚,等王柏川这边电话结束,樊胜美早心中癫狂,只等着王柏川放下手机,她狠狠敲打椅背狂叫。“一帮混蛋,一帮混蛋,一帮混蛋,一帮混蛋……”
王柏川沉默,等樊胜美发泄够了,才道:“我们讨论怎么办。”
“怎么办?显然是逼我现身,逼我回家把人从你爸妈家扛走,等哪天他们没钱再会玩一遍。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我妈说,要么,让她报警?”
“报吧,只要有用。”
王柏川又打电话去,可想而知,又挨他妈一顿唠叨。而他和樊胜美两个坐在车里,一动不动,闷等报警结果。
可很快,王母抓狂地来电,警察说家务事,建议协商解决。其实樊胜美也知道这种办法无用,警察也不敢碰她爸这样的人。而且即使今天警察帮忙将人载回樊家,过几天她哥还是会把人送到王家来。这就叫作无赖。
“王柏川,你帮我想办法,你想不出请你哥们儿帮忙想,我全靠你了。只要不出人命,随便你处理。”
王柏川怔怔地看着樊胜美,“我们连夜赶回去。争取周六日两天处理完。看看机票还有没有。”
曲筱绡下班前给安迪打电话,“大姐,今晚我俩周末都没安排啊。收留小的好不好?”
“我飞去见包奕凡。”
“愚人节笑话吧?都知道那儿闹成全武行了呢。报纸都拿这事当花边八卦登呢,你不知道?”
“包奕凡说没事就没事。”
“那不行,姐们儿得跟去做保镖。”
“愚人节笑话吧?你保镖?还不如我这孕妇。”
“哈哈,还有空位,你坐商务舱吧?一起去。”
安迪不禁白眼向天,“愚人节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