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郎中薛仁的好友张学文来看薛仁,所以药铺到现在都没有关门。
微弱的灯光从药铺中照射出来,在王柔的眼中,那就是茫茫大海之中唯一的希望。
张学文乃是御医,身在宫中,难得有假期来和他一聚,所以两个老头就坐在万仁堂大堂,对着月亮小酌。
就在两个老头谈性正浓之时,王柔抱着儿子冲了进来,跌跌撞撞的喊道:“大夫,大夫,快看看我的儿子,大夫……”
薛仁和张学文听到后立马站了起来,这是身为医者救死扶伤的本能反应,由此可见这两人算是两个不错的大夫。
薛仁走到王柔的面前,一把接过王柔怀中的李东升,说道:“这位夫人莫急,且容老夫看看!”
薛仁接过李东升,将李东升放到了大堂前的一张竹床之上,试了试李东升右手的脉搏,又换了左手,再将手按在李东升的脖间大动脉之上,翻了翻李东升的眼皮。
他面色凝重的问道:“夫人,您的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柔满脸泪痕,看着躺在床上的李东升,哽咽道:“我也不知道,他刚刚还在院子里玩耍,可是突然大叫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薛仁对张学文说道:“张兄,你也来看看这孩子吧!”
张学文感到有些奇怪,薛仁虽然不是御医,但是医术也不在他之下,怎么会主动让他看病,难道是什么疑难杂症,可如果是疑难杂症的话,不可能看得这么简单。
他迟疑了一下,也上前看了看李东升,检查完以后,他才明白薛仁为何让他也诊断一遍,对着薛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薛仁这才对王柔说道:“夫人,请节哀顺变,令郎已经去了……”
薛仁的话好像五雷轰顶一般,重重的砸在了王柔的头上。
王柔先是浑身一震,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不信,接着有了几分疯狂,她一把抱住李东升,声嘶力竭的呼喊:“你们骗我,我儿子没死,他只是昏了过去,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庸医,你们这两个庸医!!!”
王柔之声凄惨无比,脸上眼泪纵横,双目通红,拼命的摇着李东升,喊道:“升儿,快醒醒啊,升儿,听到娘说话了没有,升儿……”
薛仁和张学文自然不会在意一个伤心的母亲没有理智的谩骂,这样的人他们见多了,可怜却是也很无奈。
毕竟他们只是医生,又不是阎王,怎么能够让人死而复生。
张学文见王柔身上衣服有多处补丁,猜到王柔家境清苦,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好心的说道:“夫人,拿着这点银子,好好的把你的孩子给安葬了吧!”
哭泣的王柔一巴掌打掉了张学文手中的银子,小声哭泣道:“庸医,你们都是庸医,我才不要你的银子,要给升儿找别的大夫,你们这些庸医!”
王柔刚想抱起儿子去找别的大夫,可是脚一软,差一点倒在地上。
薛仁从地上捡起那锭银子,再次递给王柔,说道:“夫人,这位先生可是御医,给皇帝嫔妃看病的御医,就算你不信我,难道不信他么?这银子你拿着吧,好好的安葬你的孩子吧!”
“不……不……我的升儿不会死的……”王柔扑在了儿子的身上,哭喊道,“儿啊,为什么,你为什么狠心抛下我啊,你让我以后活啊……我的儿啊……”
王柔哭着哭着,一下子昏厥过去,千痛万痛,都没有丧子之痛。
薛仁连忙扶住王柔,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可怜啊!”
张学文也叹了口气,开始解李东升的衣服。
薛仁问道:“你这是要查看他的死因?”
“是啊,我不信一个人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按照那位夫人的描述,这小孩在玩耍中毫无征兆的死去,我想可能中了什么暗算,或者中毒,要是这样的话,极有可能是凶杀案,要上报衙门的!”
薛仁觉得有些道理,叹了口气说道:“哎,什么人这么狠心,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喂,你解我衣服干什么,信不信我喊非礼啊!”
被认定为死人的李东升突然张嘴说话了,让正准备解李东升衣服的张学文吓得一连退了几步,脸色顺便变得煞白、手脚冰凉。
薛仁也是吓得不轻,他指着李东升,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你不是死……死了么……”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李东升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一旁晕倒的王柔,走了过去,蹲在王柔的身边,喊道,“娘……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