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哲新自然知道祖父是个什么意思,连忙点头:“孙儿知道该怎么做。”说着起身就往后院去。
杜老太爷吩咐众人:“都散了,都回房去呆着,别四处走动坏了我的大事。”说着自己先起了身,吩咐来禀报的那个下人,“你把他领进来,唤个婆子带他往客院领。”
“是。”
于是当江北随着下人进来时,厅堂里就空无一人;再随婆子往客院去,进了院子也是满院子寂静。他大声叫唤时,这才看到一间房门被打开,杜哲新衣衫不整地从屋里出来。
江北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上前揪住杜哲新的衣襟,目眦欲裂:“我妹妹呢?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杜哲新一把将他推开:“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兄妹俩搞的什么鬼?你妹妹吃了春药往赵公子身上扑,要不是我,她当场就被打死了。我好心带她回来救治,还没等郎中来她就……”他脸上露出羞愤的样子,活像被人强//奸了似的。
江北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恍惚里只听杜哲新说:“我会对她负责的。”
“负你的娘的狗屁,谁要你负责?”江北怒吼一声就要打杜哲新。杜哲新早料到有这一出,领着江北进来的那个婆子,以及伺立在旁边的小厮立刻把江北给拦住了。
“不要我负责也行,你把她带回去吧。”杜哲新脸色一沉,回头吩咐一声,婆子奔进房里,把江南抱了出来,递到江北面前。
江北见江南双目紧闭,却衣衫半掩,脖子和半露的胸前还有红迹,一看就被人蹂躏过了,他双目赤红,侧身就往杜哲新扑去。
杜哲新连忙叫人拦住,又道:“你如果好好说话,咱们还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名份问题。如果你动不动就打人,那还是直接把她领回去吧。”
江南被赵昶手下一掌拍晕,杜哲新把她带回府后,让郎中看过后知道她无大碍,担心她醒来闹事便给她灌了迷药,所以至今未醒。而他刚刚才匆匆过来,哪里有时间办事?不过是欺江北没成过亲,让婆子给江南身上弄出些痕迹来,装出一副既成事实的样子,达成目的。
江北果然被唬住了,投鼠忌器。
要是妹妹真被杜哲新糟践了,除了嫁给杜哲新,还真找不出其他好办法。而且从江南闹着要赎身出去,再到这一次的事,江北这段时间被妹妹弄得心力交瘁。现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倒是一只靴子落了地,江北心里除了涌上一股无力感,还有“果然如此”的感觉。
或许,这对妹妹来是个好归宿吧。
杜家虽不是什么好人家,杜哲新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杜家要看齐慕远和杜锦宁的脸色行事。再如何他们都不敢虐待江南。想来江南在这个家里,会安生度日,再不折腾了。
杜哲新见他意动,赶紧打蛇随棍上,把他拉去了厅堂,好一阵劝说,又摆出种种难处与理由:“娶为妻,奔为妾。你妹妹以这样的方式进我府上,我要娶了她为妻,我如何出去面对世人?这事绝对不能商量。如果你真觉得作妾委曲了令妹,还请现在就带她走。”
江北倒是不笨,知道扯起虎皮作大旗:“我们虽赎身出来了,但终是杜家的旧仆。这件事,如果贵府不答应,我就去找杜少爷和齐少爷为我兄妹俩作主。”说着拂袖而去。
出来后,他就直奔对面杜家,求见陈氏。
齐慕远行事缜密,自然料到江北会去求杜家人,早已派人将事情原委跟陈氏交待过了,又叮嘱陈氏把事情往他身上推。
于是陈氏便为难地对江北道:“如果你们是我家奴仆,有什么事我们要管。可现在我们又以什么名份为你们出头呢?即便我上门去闹上一场,也无济于事。他们还是举人门第呢,我们只是秀才门第。况且,锦宁又不在家,我也没个主意。”
没奈何,江北又去书院求见杜锦宁。
齐慕远直接出来,对江北道:“你想让杜少爷说什么?要让他仗着我们齐家的势,逼杜哲新娶一个丫鬟为妻?传扬出去,我跟杜少爷、还有我祖父、我父亲的名声要不要?别人会不会拿这事来弹劾我父亲?江北,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我们不欠你的。杜哲新肯给你妹妹一个妾氏的名份,还是看在我跟杜少爷的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
江北抱着头往地下一蹲,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兄妹二人的贪念一起,就可以想到有这样的结果了。江北,别觉得这都是别人的错。你敢说你妹妹说要嫁个好人家,说以后带着你过好日子的时候,你没有心动?你明知她那样做不对却没有阻止,其实你心中的贪欲跟你妹妹一样大。”
这话说得江北一片茫然:真是这样吗?
第二日,葫芦巷尾杜家大少爷,纳巷中杜家的旧丫鬟为妾,在家里办了两桌酒席,杜锦宁家派了管事送了一份贺礼,这件事便算是了了。
赵昶没有往杜哲新家送贺礼,而是带了一份致歉礼,在杜锦宁从书院里出来时,亲自带了赔礼去了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