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里呆不住,飞扑进了屋里,落到了桌子上,轻轻的撞了撞搁桌上的碗,碗里放着粗粮饼呢。
“你想吃?”倪叶怡挺心疼的,这孩子不能吃啊。
圆石头跳到了她的手心里,变成张圆饼子趴在她的手心,这般瞅着像是生无可恋似的,连触感都是凉凉的。
倪叶怡不太厚道的笑了起来。“可是你不能吃呀。”
圆圆的饼子顿时又变凉了两分,模样也变成了大大的笑脸,笑脸倒立成了个大大的哭脸。
这么生动的圆石头,倪叶怡仿佛都能看见它委屈的小眼神儿,遂乐不可支的道。“要不这样吧,我用饼子给你铺个小窝,你躺在小窝里怎么样?”
好啊好啊。圆石头显得很激动。
“等会儿。”倪叶怡抚了抚它,将它放到了桌上,在茅屋周边寻了点材料,旋即编了个巴掌大的小窝,把粗粮饼铺在窝底,大小正好合适,铺了好几张,使了个小法术,让粗粮饼不会碎掉,完事就把圆石头放了进去。
躺在心心念念的粗粮饼做的窝里,这一刻,圆石头好像懂得了幸福是种什么滋味。
正在啃粗粮饼啃得甚是欢乐的短尾灰,这下连饼子也不啃了。“咕咕咕咕-”主人我和小蛇的窝里也要铺饼子,要铺厚厚的一层。
想着睡觉的时候也能啃饼子,整颗兔心都是荡漾的。
“嘶-”铺饼子。有点口干,小蛇啃完饼子,爬到了自己的小杯子旁,埋头喝水解渴。“嘶-”发糕更好。饼子是硬的,发糕是软的。
“咕咕咕-”饼子和发糕都要。贪心的短尾灰啊。
圆石头觉得有饼子做的窝已经很幸福啦,它很满足,所以很乖巧很老实的给主人传达了个意识。主人,我有饼子窝就可以哒。
倪叶怡没有搭理短尾灰和细长青,她感应到村长即将走到茅屋前。“村长很快会过来,你们收敛点。”
“咕-”知道。
“嘶-”
正好饼子吃得差不多,有点儿饱,短尾灰在凉凉的竹榻上呈大字的趴着,它觉得这样舒服。细长青爬到它的背上盘着闭目养神。
倪叶怡将饼子窝移了个位置,又把屋里稍收拾了番。
“倪大夫。”江村长笑着进了屋。
“村长,看你红光满脸,心情不错呢。”时常打交道,倪叶怡和他说话也添了点随意。
江村长没隐瞒。“今个村里杀猪,足有七只猪,我看着村里人都围过去看热闹,气氛好的很,压根就不像是年景不好,往周边村里瞅瞅的,可没哪个村有咱们村这么好的气氛,我看着就高兴的紧。”
“这倒是真的,都是村长管理有方,咱们村子便是灾年,也能安安稳稳的过着。”倪叶怡递了杯凉茶过去。“村长我昨儿无事看了会书,看到书上说,每逢天灾就容易出*,我琢磨着,是不是得注意着山匪方面?”
原是这事,江村长松了口气。“倪大夫不太了解这边,咱们这块啊,是没有山匪的,不知倪大夫发现没,这边的山都是矮山,地理位置也普通的很,四面都空荡荡的,窝不住人。”
“确是这么回事,看来是我想多了些。”倪叶怡笑笑接话。“天灾还好,就怕出*。”
“是啊。虽说没山匪,要是老天再不下雨,这越往后就越危险,为着口粮食,有些人都能变成疯子。咱们要注意的,就是这些失了理智的人。早就跟周边相熟的三个村子说过这事,让各村的村长管着点村里人,实在过不下去,相互间是可以多少支援点,可丧尽天良的事却万万不能干,开了头就容易出事。”江村长对梨树屋是有信心的,其余的三个村,熟归熟,到底还是存着谨慎。
倪叶怡深觉有理。“把规矩立严点,管紧些,尤其是些棘头,觉得会坏事,就格外的盯着点。”
“对。我们就是这么商量的。”江村长觉得倪大夫说到了心坎上。
俩人絮絮叨叨的聊了小半个时辰,江村长才离开茅屋,走时,拿了些粗粮饼。
回到村里,江村长没去看杀猪,路过老梨树时,瞅见坐在梨树下的朱太婆,他走了过去。“太婆,倪大夫给了点粗粮饼,又薄又脆,给你尝尝。”
“倪大夫这饼子做得真细致哩。”朱太婆只拿了两个饼,咬了口,都没用力就断了,不用嚼,薄薄的抿会儿就化在了嘴里,一股子淡淡的清甜味,满口苞米香。“真香。”
“喜欢就多吃两个。”江村长又递了两个过去。“太婆你慢慢吃,我先家去。”
朱太婆乐呵呵的摆了摆手。
七头猪全部杀完,卖完肉,众人拎着肉高高兴兴的散去,已经接近午时,正好可以张罗午饭。老吴就留在钟家吃午饭,晚饭到施家吃。
施家的猪全部杀完时,不等开始卖肉,施家人先将倪大夫需要的肉和骨头拿出来,吩咐着儿媳往山里送去。
倪叶怡接了肉和骨头要付钱,施家儿媳死活不要,没得法子,她只好做点红枣糕果脯糕,让施家媳妇带回家。有法术就是妥妥哒,她在厨房里忙活都能轻松不少,而且,有些本来是做不到的,却可以做到。美~滋~滋~
做的红枣糕果脯糕,倪叶怡留了点,中午就吃这两样糕点。
下午早点把骨头炖着,再整个红烧肉,晚饭就是这样的。
施家和钟家杀完猪,次日村里又有两户人家说要杀猪,没办法,连人都得省着吃,哪里有余来喂猪。昨儿梨树屋杀猪的动静比较大,周边村子都听到了风声,可惜他们过来时,猪肉已经被刮分。离开时,很不甘心的和江村长说着,再杀猪可得打个招呼。
今个两户人家杀猪,江村长就放了点风声出去,邻村手里宽松些的,颠颠儿的跑了过来等待着。依旧有人过来问倪叶怡要不要肉,昨天的没吃完,她今个就没要再买。
近半个月里,村里陆陆续续的开始杀猪杀羊等,大些的家畜,至于鸡啊鸭就再等等,牛的话不能杀,这可是命根子呢,不能最后得留着点。来年的庄稼都得让它出力。
今年的中秋节,没有桂花香,别说桂花香,连桂花树的叶子都落得差不多。梨树屋还算好,还没出人命,周边的村子,有身体不太好的老人,去了好几个,还有个老人是不愿意拖累家里,悄无声息的就去了。
一直没见下雨,开始死人时,还算平静的气氛有了些许变化,人心慌慌,夜里睡不踏实。这是周边的村子,梨树屋并没有,因为江村长时刻注意着,有什么苗头不对,他就拉着念念叨叨的说话,同时也呼吁着村邻要多多关爱比较困难的人家,江家率先带头。
安抚好自家村子,江村长不得歇,拧着眉头去相熟的三个村子,拉着各村村长和比较有辈份有威望的长者说话,让他们好生盯着点自个村里,越是这时候越要盯紧点,他们难,外面也难,等着遇上事,要是四个村子不团结点,哪来的活路。
这四个村子离悠南山都近,过来求医只要品性不是特别坏,倪叶怡一般都会出手医治,有她这根纽扣在,四个村子倒是愈见亲密了些。也是江村长带着村里的长辈很是出力,隔三差五的走动着,其余三个村就被带动了起来。
八月底还是没下雨,众人都麻木了,过一天算一天,反正饿不死,慢慢挨着吧。
山里清净了好多,山里葱郁的树木也有些凋零,倪叶怡就看着没有插手,不能插手呀,太札眼了。
倪叶怡看着跟前的小松鼠,这只小松鼠比较灵性,将来很有可能会通灵智,平素她较为关注,也会让短尾灰和细长青和它玩耍。
小松鼠身后站着松鼠爸爸和松鼠妈妈,它手里捧着个榛子,仰着小脑袋,把棒子努力的往她面前凑。“吱吱吱-”
它要走了,它把最爱的榛子送给她。最大的,最漂亮的,它舍不得吃的。
“乖。会再回来麽?”倪叶怡的眼睛莫名的有点泛酸,很认真的接过小松鼠的榛子,亲了亲它的额头,看着松鼠爸爸和松鼠妈妈说。“待天灾过去,就再回来吧。”
“吱吱-”松鼠爸爸和松鼠妈妈同时应着,黑黑的眼睛,亮亮的,清澈澄净,蓬松的大尾巴甩了两下。
倪叶怡挨个抚摸着它们。“我等你回来。”默默的祝福着它们,平平安安的归来。她不知道有没有用,她想,应该会有用的吧。她很真心的祝愿着。
小松鼠走时,蹦到了她脚边,小小的前爪,抱了抱她的衣角,朝着她吱了声,才往爸爸身边去,松鼠爸爸将小松鼠甩在背上,带着松鼠妈妈很快消失在了山林里。
它们走远了,倪叶怡依稀还能听见,吱吱吱的叫声,是小松鼠的。
她忽的有点惆怅,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什么时候才会下雨呢,快点下雨吧,她想念朝气蓬勃的山林,清晨睁开眼,就能听见悦耳的鸟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