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一贯给她的待遇。
哪怕任性到要摘星捞月,他对她从不会说一个“不”字。
但刚才她分明地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
没有自家老板的命令,老木丁一个四五十岁的技术人员,怎么肯离开舒适的秦宅,远赴异国帮她弄什么破花房。
聪慧如秦大少,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事,还把难题扔回给她。
察觉到女人蓦然沉默,秦孺陌也觉得自己好像不对劲。
只能叹气:“不好意思,最近实在太忙了,你知道了柳家的事吧?”
蓝茉扁了扁唇,点头。
她的孺陌已经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了。
毛头小伙那种完全盲目的热情,迟早会过去。
他年近而立,身上又背负发展秦氏国际的沉重责任。
她居然还要要求他像十八岁那样无限度地宠溺自己,的确过分。
这样一想,蓝茉有些释然。
娇纵任性,不代表毫无情商。
“我懂,但还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她跟他撒娇。
“我不会娶柳欣宜。”秦孺陌肯定地说。
“别说了,我明白。”蓝茉笑着捂他的嘴,“多久我都能等,你别焦心。”
“走吧,午餐应该准备得差不多。有你爱的普陀素食,专门去庙里请大师傅来做的。”
秦孺陌点了头,似乎并不想多聊这个扫兴的话题。
蓝茉满足地笑开。他对她的宠,从来无法以金钱计算。
两人甜蜜地踱出花房。
经过玫瑰花丛时,忙碌的老木丁抬起腰,僵硬地点头,算作是对东家的招呼。
这位木讷的园艺大师从来只爱花草不爱理人,这是他仅能做出的热情表示。
秦孺陌熟知其性情。他一向爱才,所以不在乎“才”是什么脾性。
三人点头而过时,突然又想起什么。
“丁师傅,今天谁给主楼换花?小顾不是休年假去了吗?”他转头,轻问。
“辣小……呃,是云朵朵。”老木丁老脸一红,差点没规没矩地把朵朵的绰号传到主人家耳里。
辣小朵?这外号不错。
“哦。”秦大少眸色微眯,淡淡地点头,“昨天,你让她最后剪的是什么花?”
“白色天堂鸟,可漂亮呢,”老木丁摸着脑袋,憨厚地嘿嘿笑,“蓝小姐喜欢的花。”
蓝茉抿嘴,指着八号花房俏皮笑语:“丁师傅,我最喜欢的可是黑色朱丽叶啊,可不可以剪下来给我啊?”
老木丁顿时唬了脸,为难地瞅向秦大少:“这、这个,如果蓝小姐喜欢的……只要少爷同意,我当然没意见。”
“得了,你别逗丁师傅。动了那些宝贝,晚上他该睡不着了。”
秦孺陌揪了揪女人的发稍,揽着她就走。
蓝茉大笑,和老丁欢快挥别。
眼底里却有一丝不安掠过。
不用再骗自己。
因为,有些事真的变了。
她的孺陌竟然再次技巧性地敷衍了她的要求,只为区区几朵花。
这是有心,还是无意?
云朵朵作贼似地奔下楼梯,就怔住了。
她没想到会再次遇到这对人。
先前被技师叫回秦宅主楼,让她和其他雇佣一起把做好造型的花瓶摆进楼上的各房间。
女孩们你推我搡的,谁也不想上楼。
云朵朵明白她们的小心思,只觉得好笑:大白天的,怕见什么鬼?
她一个人几回往返,愣是把五个大花瓶全部抱上了三楼。
这会儿还没来得及从二楼奔下来,先前还在花房里卿卿我我的情侣,顺着楼梯就上来了。
躲之不及,就硬生生地顿步在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