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厌鬼之乱是从容州浊泽开始的。
南沼十三个部落之中的鲎部和蝎部以浊泽为界,挑起争端。
然而在战事结束之后,鲎、蝎两部合二为一,剩余的十一个部落却因为这场混战遭受了灭顶之灾。
处在战火中心的容州虽然满目疮痍,但因为鲎蝎部的努力耕耘很快又恢复了生机。
“真是一年比一年不同啊。”
小雨沥沥地拍打着屋檐和门前的石阶,临街的小酒馆也因为这场雨而变得冷冷清清。
说话的是个面容白净的中年男子,他声音十分轻柔,乍一听像是女人在说话。可看他明眸朱唇,肤白似雪,倒是和这把声音十分相称。
和他隔着一张方桌坐着的年轻女子战战兢兢,警觉地注意着街上的动静。
“我也是第一年来容州。”她一边小心地回应。
“你素来谨慎,这一点比蓝绫好。不过,也别谨慎过了头,裹足不前。”中年男子神态悠闲,两指捏着桌上的小酒杯,送到嘴边,“就像对周充,那个男人不是一点小利能够收买的。你以利诱之,不如以势欺之。”
“红姬记下了。”她恭敬地说。
“你看看你,如今你和我身份同为长老,平起平坐,你也该尽快适应了。那么多人眼巴巴等着看你从这个位置上跌下去,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他很少用训诫的语气对待红姬,红姬和蓝绫是不同的。
红姬有些犹豫,她该怎么回答?
“是,长老……红叶。”
有点拘谨,但是进步了。
红叶笑了笑。
“说到底,蓝绫这么没大没小也是我惯出来的,这回他苦头也吃了,教训也得了,咱们该把他带回家了。”
红姬顺从地点头应是。
这时,一阵哒哒的木屐敲击泥水地的声音从街东传来。
越来越近。
一个身披蓑衣的小童摆弄着一支等人高的竹杖向小酒馆走近,她好奇地歪头看了看酒馆里的男女。
她的脚步并未停下,经过酒馆后又吱哒吱哒地向前走了。
就在脚步声消失的时候,一道破空声响,方才那孩子手里的竹杖如箭矢般地冲红姬的脖颈射来。
红姬早有准备,腰间的卷绡软鞭倏然扫出,卷着竹杖打向空地。
“姐姐好厉害!”
童言童语。
那孩子拍手叫道,好像刚才打算夺人性命的竹杖不是她抛射出来的。
诡计被人识破反而不逃,倒是有些胆识。
红叶笑着看那孩子,并不动作。而红姬的软鞭已经连着抽打了数下。
一下,被躲过去了。
两下,擦上了蓑衣的边。
三下,打中了。
那孩子顺着软鞭的力道扑倒在泥水地上,狼狈不堪。
可她却笑着说:“红叶长老,我家先生有信要交给您呢。”
她指了指那竹杖。
红叶一眼瞥见竹杖末端刻的一个“白”字。
他朝那孩子招了招手。
小童从地上爬了起来,先跑去将竹杖捡起来,又来到红叶面前。
一张信笺被藏在竹杖的空心里。
她取出信笺,递给了从始至终安然坐在方桌侧的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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