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一个人与整个寻凌派为敌,会陷入濒死的境地,会一口气杀掉数百名寻凌派中与她情同手足的弟子,她也不知道有一个自称姓林的人会救她,她更不会知道自己以后会在陈州竹林中毒,至于青草崖的事情,她就更预料不到了。
她的人生在经历那些波澜壮阔的事情前,却是平静得恰如死水。
壬戌年的九月,正是武林盛派寻凌派召开武林大会的时候。
寻凌湖面,碧波万顷,宛如明镜,青山倒映,白云弄水。
一名女子提了两个桶子打碎了这面广阔的镜子,她吃力地提起了两桶子水,沉甸甸的。摇摇晃晃地走着,而水洒了一路。
在路上,不停有人与她擦肩而过,她笑着与别人打招呼,但是一连几个人的眼睛连看都没有看她,男的还好,若是女子,见了她,甚至要下意识地捂住口鼻,那是因为她脸上的息肉,那些息肉不仅丑陋,还有一股子腐烂的臭味,不强烈但是足以让人恶心不止。
那是白流枫,她看上去很瘦弱,很丑陋。那两桶水对于她来说很重,但是并没有人去帮她的忙,她只是孤单单地提着水。
她不像是寻凌派的弟子,倒像是一个打杂的下人。
寻凌派的乾坤台,青石所制,古朴庄严,那是寻凌派的大擂台,流枫受命擦洗这巨大的台阶。
她也只有这个时刻才可以观览这宏大的建筑。
此时的乾坤台周围,满是寻凌派的弟子。
当乾坤台擦洗完毕,流枫方得闲休息片刻,此刻的她很好奇,这武林大会将是怎样一番景象。毕竟对于她来说,这武林大会的确无缘。
“二师兄,请问……”她向着二师兄走去,想问一问关于武林大会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去吧。”那个二师兄立刻离开了乾坤台,连看一眼她都不愿。
“我……”流枫还准备说些什么,二师兄早已走远。
“徐师妹……,我只是好奇问一下。”流枫还刚刚准备和徐师妹搭讪。
徐师妹倒是直接忽略这个丑八怪,她装作没有看见流枫。
“王师……”当流枫向另一个人打听时,王师兄却立刻转面离去,向着另一个弟子说着:“老戴啊,你最近轻功见长啊!”
而流枫却只好尴尬地轻声补充没说完的话:“……兄好。”
“你胸更好。”一位小师妹在背后嘲讽地说道。
流枫倒是没有在意她的话,她反而很高兴有人和她说话。
流枫迫不及待地说道:“师妹,我想知道这个青石台什么时候会举行武林大会,我从来都没有来看过。”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个师妹也许是这些人中最有礼貌的那一个了,但是她仍然也是假意敷衍着。
流枫倒是看得开,壮着胆子,大着嗓子说道:“各位既然都不愿意理我,我就不便多问了,只是好奇而已,各位不会嫌我话多吧!”
然而,这些人一直是懒得理她,甚至都懒得跟她废话,各做各的事情,就像她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流枫只好转身离去,轻轻叹了口气,这种孤独感,她早已经习惯了。
夜色笼罩着寻凌湖,月如刀,水如镜,流枫一如既往地一个人独自坐在湖边,她的生活永远都是这样,毫无起色。夜色掩护着她那张丑陋的脸,没有人发现她,纤细的身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流枫拿着一块瓦砾,向着水面投去,瓦砾在水面飘了三次,最终落入湖心。
“白流枫,你永远都没有朋友,你永远都不需要朋友。”她说着,心里却泛着淡淡的酸意。
很多时候,她爱上了自言自语:“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她念的是一首经典的诗。
寻凌派的藏书阁,来往的人并不多,只有这个丑陋至极的白流枫才常常去这些冷清的地方。
不管是江还是湖,流枫和这位古诗人一样感到亘古的孤寂与无奈。
长得丑的人就不要多愁善感了,流枫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又去摸自己脸上的息肉,那些东西让她痛苦不堪,即使她忍着剧痛将其割去,它很快又会长起来,并且在脸上留下难看的疤痕。即使她爱干净,洗再多次脸,她脸上永远散发着难闻的腐臭的味道,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
她果真是孤独的,平凡的,无奈的,可悲的,可怜的,无人理解的,可怕的,丑陋的怪物。
她越弱小,越孤独,越可悲,她便越敏感,越失望。
她在这个时候终于立下决心,她要成为不一样的自己,要让所有人有一天对她这个丑八怪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