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把我丈夫给打伤了。”另一个女人张氏心酸地摇摇头,“孩子是我们的骨肉,再铁石心肠的父母也不忍心把孩子丢到河里去啊。”
听到他们不是自愿的,玉珥总算没那么生气了:“我就说怎么天下有这般狠心的父母,不过到底是谁提的这个以人牲去祭拜鲛神的办法?”
“是萨满巫师。”他们口中的巫师就是那个在高台上蹦蹦跳跳的男子。
王氏说,“萨满巫师是两个月前来到昭陵州的,他自称是鲛神的使者,这场瘟疫是鲛神施法做的,原因是鲛神刚刚诞下的一对龙凤胎被人偷走了,鲛神找不到孩儿所以发难昭陵百姓,只有把刚刚诞生的一对龙凤胎送给鲛神,鲛神才会收走瘟疫,昭陵百姓们才能活命。”
“何其荒唐!”玉珥猛地一拍桌子。
王氏擦了擦眼泪说:“但刺史大人信了,在溧阳县上下寻找孕妇,民妇和张娘子恰好怀孕八月,即将临盆,至此后我们两人就被关了起来,就等生下孩儿就当成人牲祭给鲛神。”
玉珥咬咬牙,气得手紧握成拳:“这个慕容复真是该死!他后院里不是也个妾侍刚刚诞下一女吗?他为何不设身处地为你们想想?”
“其实我们也能理解村民们这样做,瘟疫蔓延,朝廷不管,无药可医,大家只是不想死,所以不放过任何生路。”张大苦笑着说,“是我们的孩儿来得不是时候。”
倏地眯起眼睛,席白川重复一遍:“朝廷不管?无药可医?”
四人忽然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草民失言,殿下恕罪。”
胡言乱语!
天灾人祸,朝廷从来没有忽视过,溧阳县的瘟疫从第一封奏折送到门下省时,顺熙帝就无比重视,立即采取了措施,而后来瘟疫蔓延整个昭陵州,错是出在当地官员身上,朝廷完全是被蒙在鼓里。
玉珥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朝廷不管,无药可医?溧阳县刚刚爆发瘟疫时,朝廷就降下百万白银用于赈灾,还让是各县各州筹备药材大夫赶赴疫区抢救,难道这样做还叫朝廷不管?”
王氏泪光闪闪地看着玉珥,脸色却是苍白:“朝廷远在帝都,钱拨出来,用在何处,朝廷怎么知道?”
“淑儿!”王氏的丈夫忽然低喝了一声,王氏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地一颤,抱着孩子深深俯在了地上,仿佛是对自己刚才言语的赔罪。
玉珥身子轻轻一颤,仿佛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伸手扶住桌子稳住身子。
——朝廷的赈灾款,被贪污了。
有官场的地方就有利益链,军饷、赈灾款在运输的过程中会被这条利益链的人一点点地割去,等到落入真正需要这笔钱的人手中时,可能只三分之二甚至更少。
这些事情玉珥略有耳闻,但还是那句话,法不责众,所以只能暗地里控制这些人的胃口,却无法做到真的根除,这仿佛是一个默认的潜规则,如果谁犯规了,就会被这个圈子排斥到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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