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边处理完,再去的话,恐怕没有客车了,只能打个出租车去。出租车师傅最心黑,从龙湾到蓉城非得收我五百不可……不过罢了罢了,我命都不要了,还在乎一二百块么,你只给我正常的二百块车费好了。”
“这怎么行!”唐三正色道,“该多少就是多说,我连这点好歹都不知,不如自己吐两口唾沫淹死算了。”五百块可不少了,可是为了父亲,再心疼也要给。
“我没看错人!就凭这话,值得为你冒险一趟。”叶伍朝他伸出右手大拇指。
唐三赶忙把五百块钱塞在他右手里,他稍作推脱,道是盛情难却,便收下了。
接下来,他珍儿重之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黄纸来铺在桌上。
那就是花了五百块买来的通灵文书,唐三只觉黄纸稍皱,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何奇异之处,心道:“毕竟是他师祖做过法的,肯定不能让我们平常人看懂。”
“劳烦你在旁边哪家店里打碗清水来。”
“是,清水,碗务必洗干净,否则冲撞了神灵,你我担当不起。”
唐三立刻冲向最近的一家店里借碗打水。
水来了,还有许多围观众也闻风而来了。大家好奇地围在叶伍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黄纸和清水碗。
叶伍又吩咐他再去买一只干净羊毛毛笔来,并道:“我本来自带有毛笔,但为放心起见,再去买一只新的来比较好。”
毛笔来了,围观的人更多了。唐三费了好大力气才排开众人,挤到到他面前。
叶伍接过毛笔,在清水碗里搅了搅,然后脱去外套在椅子上坐下,并叫唐三过来按住他肩膀,以免待会儿下阴和阎王争执时,顾不上肉身安稳,不小心摔倒在地。
人群里立刻有人对唐三道:“那肯定你一个人按不住,那可费劲儿了。”
唐三一听,那还了得,立马请他来帮忙。叶伍右手握羊毛笔,先放在清水碗里了,两人再一左一右,分别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围观众人个个伸长脖子,屏息凝神地望着他。
“有劳了。”他朝左右点点头,客气地道谢,言罢又问人群里谁愿意来帮他按住黄纸,以免万一起风将之吹走。
立刻又有人上前依言而行。
他这才放心的闭上眼,嘴唇不住翕动,似在念咒语,渐渐的,他的脸由白变红,额头上开始有毛毛汗。
又过了一两分钟,他兀地大喝:“你改不改!”说完牙关紧咬,眉头紧锁,整个人不住发抖。
约莫又过了几秒,他忽而小声道:“你不改,那我就把生死簿抄下来!等我回去再想办法!”
跟着他右手毛笔在水里大力搅动,搅得水花四溅,众人纷纷往后避退。
“呀!”他大叫一声,毛笔饱蘸清水,在黄纸上急速游走。笔尖所到之处,全是一个个鲜红似血的字符。
众人不约而同“啊”的惊叫。
一个个的字犹如鬼画桃符,唐三眼睁睁地看着,却认不得,只能瞪眼干着急。
好在叶伍极有经验,毛笔乱走,却没一笔跑出黄纸外的。巴掌大的黄纸很快被他写满,他将毛笔往地上一抛,跺脚大喊:“我去也!”
随后整个脸皱成一团,看表情竟像是有人拉着他不让走一般。
唐三大惊,生怕他被黑白无常扣下,嘴巴一张,就想叫他。他旁边那人大惊,马上使眼色叫他千万不可做声。
围观众见状不由替叶伍捏冷汗。
叶伍神情更加可怖,两眼上插,手脚痉挛,身体越抖越厉害,两个大男人竟然按他不住了。
唐三再也顾不上其他,在他大叫一声:“叶伍!”
“啊!”叶伍连着椅子应声而倒。
人一着地,他便醒了,睁开眼茫然问道:“我刚想改生死薄,被黑白无常发现,他们正在抓我……我这是,被抓去了?”
众人忙道:“没有没有,叶先生你好好地还阳了。刚才多亏唐三在你耳边大喊了一声。”
“是吗?”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唐三。
唐三忙将他扶起来坐下,满怀愧疚地道:“叶先生,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叶伍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反过来安慰他:“不要紧不要紧。我生死事小,你的才是大事。方才我与阎王谈判,他说你父亲唐爱国几年前便阳寿已尽,是你这个孝子感动了阎王。阎王爷便又在生死薄上将他的性命多延长了几年……我刚才写的纸呢,快拿给我看看上面是怎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