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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湛望着年华的画像,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宁湛怔怔地站在灯光中,突然有人将一件衣裳披在了他的肩上。
宁湛回过头,泪眼迷蒙中,依稀看见一名女子,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年华!”
“湛哥哥,是我。我是小鸟儿。”皇甫鸾叹了一口气,道。
宁湛擦干眼泪,才看清来人是皇甫鸾,“小鸟儿,你怎么来荼蘼宫了?外面的人怎么没有通报?”
皇甫鸾笑了笑,道:“我没有让他们通报。怕万一你睡着了,会吵醒你。我只是来看看你。今天是初一。”
听伺候宁湛的宫人们说,宁湛一连数日都没有安枕过,他也很久不曾去各宫妃嫔处夜宿,每夜都呆在荼蘼宫,不是画画,就是枯坐。皇甫鸾很担心,宁湛的身体本来就病弱,这样下去怎么行?今夜是初一,按照宫中规矩,每月的初一、十五,帝王会去皇后的宫中安寝。可是,今夜宁湛没有去凤仪宫。皇甫鸾等了很久,心中失落的同时,又担心宁湛的身体,就来荼蘼宫看他。
“抱歉,朕忘了今天是初一。等一会儿,朕就去凤仪宫。”宁湛道。入夜前,宫人提醒过他,但他一进荼蘼宫,就忘了出去。
皇甫鸾笑道:“我都来了,你还去凤仪宫做什么。我熬了一些补汤,做了几样你喜欢吃的菜,都带来了。”
不等宁湛开口,皇甫鸾已经吩咐宫女从食盒中取出尚温热的补汤和几样精致可口的菜肴,摆放在桌案上。
“听宫人说,你最近很少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如果华姐姐回来,看见你瘦了,她也会很担心啊!”皇甫鸾轻轻掀开汤盅,“这是刚熬的参汤,湛哥哥,你尝尝。”
宁湛无法,只得喝了几口。年华看见他瘦了,也不会担心吧?因为,她的心已经被云风白彻底地迷惑了。
皇甫鸾望着宁湛,眼中盛满爱意。一直以来,她对他的爱就没有变过,能够做他的妻子,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她知道,宁湛从来没有爱过她,但也没有什么关系。宁湛对她很好,很疼爱她,这就够了。宁湛和年华决裂后,陷入了痛苦中,不断地自我折磨。她看了,真的很心疼。如果,她能够抚慰他的心痛,让他快乐起来就好了。
“湛哥哥,即使华姐姐离开了你,还有小鸟儿在,小鸟儿会永远陪着你。”皇甫鸾鼓足勇气,对宁湛道。即使她无法取代年华在宁湛心中的位置,但她至少可以陪伴宁湛,让他不孤单。
宁湛抬头,望着皇甫鸾,阴沉地笑了:“年华不会离开我。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宁湛的笑容,让皇甫鸾有些心寒。就在这时,一名宫监进来禀报:“圣上,红娘子求见,说是呈上‘忘忧’。”
“啊!”宁湛大喜,蓦地起身,“让她去左偏殿等候。”
“是。”宫监退下。
宁湛唤来宫人,伺候他更衣,然后匆匆走向左偏殿。他脑中全是‘忘忧’,似乎忘了皇甫鸾的存在。明明真心爱他,愿意陪伴他,给他温暖的人就在身边,他只要一回头,就可以获得另一段幸福。可是,他偏偏执着于徒劳地挽回失去的回忆,以至于错失了眼前触手可及的真实。
有些人总是无法得到幸福,不是因为上苍薄待他们,只是因为他们不懂珍惜已经在手中的一切。
空荡荡的内殿中,皇甫鸾默默地收拾宁湛没有动过的菜肴,眼泪滑落娇艳的脸庞。
夜风吹过,卷轴飞舞。皇甫鸾站在一个卷轴前,对着画中的年华露出了笑容,“华姐姐,你不要再生湛哥哥的气了,回到他的身边,好不好?他真的很爱你,他真的很可怜……”
左偏殿。
红娘子行礼完毕,呈上了一个打开的玉盒,盒中放着一枚桑葚大小的朱色丸药。红娘子垂首道,“这枚‘忘忧’今日戌时才自丹炉中取出。草民不敢有片刻延迟,立刻就呈来给圣上了。”
宁湛接过玉盒,“朕会重赏你。”
“多谢圣上。”
“等年华从赤城回来,朕就让她服下。”宁湛高兴地道。他心中已经在盘算,为免夜长梦多,怎样才能先杀死云风白,以免他再纠缠年华。
红娘子道:“这恐怕不妥。‘忘忧’中含有‘月见草’和‘星隐花’两味珍贵的药材,因为这二者药性相生相克的缘故,‘忘忧’的药效只会持续一个月。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后,这枚‘忘忧’就没有效用了。”
以炎塚原现在的局势,年华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回玉京。宁湛沉吟了一会儿,道:“那这一枚‘忘忧’就当扔了,等年华回玉京时,你再另外炼制一枚。”
红娘子垂首,“草民愿意为圣上效劳。可是,‘月见草’和‘星隐花’是世间奇珍,草民已经没有这两味药材了。”
宁湛道:“什么奇珍药草朕的太医寮中没有?你尽管去取用。”
红娘子笑了,“恕草民冒昧,天家的太医寮恐怕也找不齐这两样奇药。”
宁湛不相信,宣来太医查问。老太医回道:“回圣上,太医寮没有这两味药材。先帝在位时,北冥国倒是进贡过一株月见草,不过孝明七年的夏天,萧太后患眼疾时,月见草被用作了药引。”
宁湛禀退了太医。
红娘子道:“月见草长在北国雪山之巅,星隐花开在南海龙渊之底,十年才得一见,仅是去往这两处地方,就得花上三年五载,采到药材更需依靠天缘。”
“这样看来,这枚‘忘忧’倒是绝不能扔掉了。”宁湛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