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启程赶往泉江。
五日后,金慈传来消息,说易秋寒忽然风寒严重,连日高烧不退,而粮草运送虽然已步入正轨,却仍旧需要有人时刻注意,以随机应变。
顾庭书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往金慈。青芜才将人送走,就接到了青蘼到访的消息。
这是当日谭樟寺一别之后,她们姐妹间的第一次见面,青蘼的出现无疑让青芜倍感意外。
“我是特意来见你的。”青蘼道。
“你怎么知道……”青芜此时才恍然大悟道,“是你们故意引顾庭书离开雨崇的。”
“不这样做,我根本没有机会见你。”青蘼上前拉起青芜的手道,“我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的事我也都听君傅说了,是我没能照顾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些委屈,青芜,对不起。”
青蘼的歉意看来真切诚恳,青芜却只是淡淡地摇头道:“他对我很好。”
青蘼诧异地看着青芜平静的眉眼道:“你难道是……”
“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你特意引开他来见我,我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能耐了,只怕帮不到姐姐。”青芜一面说,一面将手从青靡掌心抽了出来。
“如今顾庭玉跟顾庭书兄弟反目已是人尽皆知的事,顾成风虽然一直倚重顾庭书,但毕竟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是顾庭玉,他舍不得将顾庭玉放离身边。所以眼下还需要你再推波助澜,彻底让顾庭书离开雨崇,这样我们对付起顾庭玉跟顾成风也要容易许多。”青蘼道。
“这件事,我已经跟顾成风提过了。”
“真的?”青蘼为青芜的提前筹备而欣慰,眼见计划正在一步步进行,她便一时高兴得忽略了青芜如今落寞的神色。
青芜点头道:“姐姐,你早知道顾成风跟母妃的事,是不是?你也知道顾庭书当年将我收留在成台的事,对不对?你一直不说,是为了让我觉得三年辛苦,从而在跟你重逢之后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的计划,是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亲姐妹,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我不怕母妃跟父皇在天有灵吗?”青蘼反问道。
姐妹之间第一次这样针锋相对,青蘼的义正言辞,青芜的静默无声,时光仿佛在暗中将一切偷偷转换,那一幅皮囊下早不是昔日熟悉的魂,就连如今念起对方的名字,都变得了陌生了许多。
夜色清寂,青芜最终失落地垂下眼道:“是我想多了,姐姐并不会害我的。”
青蘼这才放了心,语重心长道:“我们是姐妹,至亲的血骨,我断不会害你。只要你记得,你姓扶苏,是扶苏家的女儿,我们的身上不光有儿女私情,还有国仇家恨,这才是现在我们最应该去完成的事。”
青芜点头道:“明天我就进宫去见顾成风,试试看能不能尽快让顾庭书离开雨崇。”
青蘼闻言欣然点头。
“可是姐姐,请你一定答应我一件事。”青芜恳求道,“如果将来事成,请务必放过顾庭书。”
青蘼似有话说却又戛然而止,月光下青芜眼中已有泪花,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与青芜有什么冲突,便点头答应。
青芜随即问道:“秋寒说楷儿已经被你送走,他现在在何处?还好吗?”
“我自然是将他送去了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就是了。”
“秋寒她……是真的病了吗?”
青蘼苦笑道:“病是真的,不过没那么严重。君傅之前特意跟顾庭书强调了这次粮草的重要,所以他不敢怠慢,这才匆匆去的金慈,我也才有机会过来见你。”
见青芜不作回应,青蘼知她到底有心结,而自己也无能为力,这就要走。临走前,她又跟青芜强调了让顾庭书离开雨崇的事,青芜虽然并不乐意听见这些,却还是一一答应了。
看着青蘼匆忙离去的背影,青芜本想再叫她一声,然而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看青蘼来去匆匆,便知她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复国忙碌,姐妹之情大约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这样想着,青芜心中悲凉,抬眼时见月光暗淡,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自己难过了都会有承渊陪在身边,两人一起并肩看月亮,他逗她开心。然而如今同是雨崇月,却丝毫都没有那一份安乐宁静,所谓时光不复,应该也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