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捷尸骨被送回雨崇的同时,丰宁一线又有军报传来——方统在战斗中重伤不治,以身殉职。
雨崇皇都下令,令副将孙敬之替方统之位继续镇守丰宁一线。
皇命下达的次日,寒翊叛变的消息就也传回雨崇。一时间,皇城内层云阴翳,人人如履薄冰。
承捷灵堂内,青芜素衣跪着,连着三日,她都守在此处,白昼黑夜,不离半步。
过了戌时,少女依旧长跪,看着已经盖上的棺木,静默不语。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似乎知道是谁,却没有回头。
“司斛说,你今日又没有用晚膳。”承渊道。
“吃不下。”青芜痴痴地看着那只木匣,如这些天一样在记忆里寻找着有关承捷的只言片语,纵然不是最亲厚,但承捷对她的疼爱已足够让她这样回报——她也只能做这些。
一阵沉默,他看着青芜的背影,瘦弱却丝毫不软弱,直挺的脊梁教他仿佛读懂了什么。
“二哥是意识到寒翊有叛变之心才想要回来通知,却没想到还是没有来得及。”承渊道。
“原来以为你跟月棠成了亲就能将寒翊拽在手里,原来这世上真有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念骨肉亲情之人。”青蘼看着燃烧的长烛漠然道。
“萧简就快回来了。”承渊平静地叙述着,却见青芜霍然站起转身,错愕地看着他。少女眼中的难以置信,她身后黑白相间的灵堂布置,还有她这一身素衣长裙,使她再不复当年的鲜亮灵动。
“萧简和孙敬之自作主张夜袭,虽然成功收回几城,但有违军令……萧简这次回来,是领罪的。”承渊愁色深重,看着青芜无奈摇头,他想解释,却终因她转身,语句没入咽喉,只字难提。
“可以将功抵过的吧。”触上棺木,青芜笑道,忽然又忍不住地想哭,然而泪到眼角,却被生生忍住,任眼前模糊一片,但指尖触摸那匣子的感受清晰深刻。
“这要看父皇的意思。”承渊叹息。
“先是二哥回来了,再是萧简……下一个……”如果回归的结果是这样,她宁可征人在外,永不回头。
“青芜……”
“夜深了,你回去吧。”
承渊却是跪下,重重三叩首。
“扶苏承渊枉顾兄长性命是为不义,今于兄灵前起誓立约,吾妹青芜为证,承渊必为大珲鞠躬尽瘁,诛异伐外,至死而终。”
少年目光坚毅,灯光中霍然风姿在上,傲然睥睨。
青芜也就此跪下,道:“扶苏青芜今夜作证,并誓与吾兄同进同退,不能手刃异党外蛮,只尽心安内,以尽孝悌之情,此生不悔。”
而后二人起身,如有默契,青芜依旧留于灵堂之内,承渊提步离开。少年背影落寞,却不见身后青芜默然相顾,言辞万千,却片语不能。
此后送承捷入陵,青芜始终默默地守在一旁,直到诸事完毕,本就开始变得沉默的少女越发寡言少语。
萧简回到皇城当日,今上就下令命其自此留守雨崇,以助承渊。
昔日好友再见,却不再如过去那般轻松,两相对望之间,横亘了大珲江山赋予的职责,纵然说要去马场,暂将流年抛脑后,扬鞭时,却已不复当年。
黄昏薄光,承渊因为廷机阁的事务要回去,萧简同行,只是才转身,他就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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