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刚落,白猫猛地站起来,全身原本平滑的毛一根根竖立着,体积猛地增大了。我以为它发怒了,毕竟它也是只猫啊!
那只白色的猫尾巴竖立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那尾巴看起来粗得过分,原来是好几条尾巴在一起,一开始我没发现而已。猫发出了嘶鸣,接着起了一阵大风,暴雨下了起来,等我能再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它已经不见了。
我现在想起那一幕都感觉是在做梦,回到村子后我生了病,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就找到自己唯一的朋友锤子说这事,(“锤子就是你四叔”,周老师看我疑惑,于是解释道)我以为他会不信,但他却一脸恐慌地看着我。
“你真的不知道昨晚出啥事了?”锤子这样问我。我当然不知道,淋雨回来我换了衣服就躺下了,睡得像死人。
我问锤子,锤子摇头说不出话,只是拉着我去了村东边,那里是村子每年宰猪的地方。
我当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只只被剥去皮的猫倒吊着,森森的粉红色的肉露在外面。猫大张着嘴,铁钩穿过喉咙,地上一片未洗净的血迹。旁边堆放着一堆堆猫肠子、猫内脏,苍蝇飞舞。剥下来的猫皮也挂着,等风干。
旁边还有两个人,猫的前爪绑在铁钩上,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扒皮,一张猫皮剥了一半。我认得那只猫,那身黑色的皮毛扎得我眼痛,它好像还未死,眼睛睁得大大地瞪着我,那身皮仿佛脱衣服一般被扒下来,滴血的瘦弱身子在半空中晃荡。
我当场就吐了,锤子吓了一跳。
“昨晚杀了一夜的猫,全杀绝了。”锤子说。
“我吐得头昏脑涨,勉强听到锤子叙述,原来昨天晚上村里的老人同时犯了病,像瘟疫一样,他们口吐白沫,指甲变长,到处抓东西,嘴里还发出猫叫,整个村子被弄得恐怖万分。有人说这是猫瘟,就类似狂犬病一样。背地里大家都传是猫妖,一种叫负猫的猫妖,可以让养猫的人变成猫的妖怪。
大家恐惧了,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说法,说杀掉猫,吃掉猫肉就可以断绝瘟疫,治好病,于是那些平日里宠爱猫的人对猫发起了屠杀。本来机敏的猫根本没有防备,全被捆起来送到刀下。孩子们号哭着,但丝毫没有办法。大家等着宰猫、扒皮、分肉,然后着急送回去给家里的病人吃。
就这样,一夜之间,村子里的猫绝迹了,一声猫叫都听不到了,而吃下猫肉的人病也好了,人们就更加坚信了猫妖的说法。从那以后整个村子再也没人养猫了。
我的愿望,真的达成了。
但我感觉到恐惧,几乎每晚我都能听到猫叫声,别人都听不到,只有我会。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周老师突然停了下来,眼睛里瞳孔收缩着,如同猫一般。)
我开始发现,家里的东西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爪痕,自己的书也被咬烂,床头多了几根猫毛,黄色的猫毛。
有次晚上起夜,我突然听到门外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以前猫爱干的事,猫如果回来太晚,主人锁了门,它们就会不停地使劲儿抓门。
我蒙着被子吓得哆嗦,过了好久声音没了,我慢慢打开被子,却看到瞎眼的奶站在我面前。她的眼睛冒着绿光,双手蜷缩着,跪在地上抓着我的床脚,那声音就像刨木头一般,刺耳得很。我这才记起,那天分了猫肉,有好心人也送了些给奶吃。
我吓坏了,要离开奶,离开村子。正好那时候我娘家里的人想带我去城里,他们可怜我娘就我这一点骨血,不忍心我在外流浪。之前他们也被斗得很惨,现在刚刚好点就立即来接我了。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临走前的那天,奶坐在小竹椅子上一声不吭。我知道她怪我,我也知道我走了她真的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了,但我那时候小,我太害怕了。
直到我走远,她也没说一个字,就是一直流眼泪。
半年后我考取了高中,同一天我打算拿着通知书去告诉奶,但她已经过世了。这以后我和村子最后一点联系也断了,只有锤子偶尔来县城做生意我才和他聊聊。
对村子的内疚让我大学毕业后拒绝了去机关单位,而是留在县城教书,对村里的娃我尤其关心。那些孩子的爹妈还以为我是念及旧情,老来城里答谢我,还为以前欺负我的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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