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棋面上还有些无措,而他的生母,杜姨娘虽是笑着,眼圈却泛红,显然是哭过了的。 “你此去,不求建功立业,却也不得露怯。你父亲与哥哥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你若敢丢了他们的脸,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宋老夫人道,宋长棋喏喏地点了头,她便又看向杜姨娘,“你也别难过,宋
家男儿命中有血,该当在战马上驰骋一生。一昧地护他在家中,只是害了他。”
“老夫人说得是,妾身并没难过,只怕他去了战场上不中用,无端拖了将军的后腿。”杜姨娘强笑道,宋老夫人又嘱咐了几句,方才命人带他去了。随后便说困了,要歇着。
将她送回去之后,顾盼与宋长束回了院中。
路上,宋长束一言不发,只沉着张脸。回去之后,院里的丫头婆子见了,大气也不敢喘。便是寸缕,做事也带上了几分小心,不肯随意说话。
“怎么就不开心了?”顾盼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问。
“燕璋也想去战场杀敌,可父亲母亲都不许。”
宋长束沉着声音,除却落寞,还有几分不甘与悲戚。
顾盼不知他悲从何来,却也笑道:“你才受过伤,还没好。老将军与夫人不放心也是应该的......不然这样,你教我功夫。等我学会了之后,替你去,好不好?”
宋长束猛地看向她,眸光闪动。顾盼还来不及思索那情绪表达的是什么,便被捉住了手腕:“走吧。”
宋长束取了两把剑,带着她到了竹林外,以剑对剑,不似以往那般,他或是以手比划,或是拿了竹枝代替。
这一次,是真正冰冷的剑刃。
剑锋几次交错,震得顾盼虎口裂出了艳红。宋长束的攻势越发凌厉,顾盼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剑刃几次贴身而过,划破了衣裳,刺伤了肌肤。
直到手中兵刃被打飞,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不过寸余距离时,宋长束眼中的杀意,让她胆寒。
然后,她做了一个自己也没想到的举动。
向那剑锋撞了过去。
宋长束连忙收势,却还是在她颈侧划了一道口子,血汩汩而出,尚未感到疼痛,便被人紧紧捂住:“你疯了?”
宋长束拿了方巾给她捂住伤口,一面喝令寸缕将伤药拿来。 “你是不想杀了我么?干嘛要避开。”顾盼诧异于自己的平静以及声音里的冰冷,仿佛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一般。可她心中偏又是这样想的,第一次扑向死亡,与之擦肩而过。并没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
有难过与心惊,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未泛起。
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何时想要杀你?比武理应点到即止,我今日心情不好,没控制住力度伤了你,是我的不对,却如何是要杀你?”见方巾被染红,全然无法止住血,宋长束索性将顾盼拦腰抱起,送回了屋中。
彼时寸缕刚刚才将药找出来,急忙给顾盼敷药。 暗褐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顾盼差点没一嗓子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