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农村,年轻时长得清爽,在村里还勉强算个美女,后来三四十岁就死了丈夫,不知怎么走运,到城里来打工,经过层层介绍和选拔,居然进了时士的将军府当保姆!她来得好,将军老头看中了她的老实能干,加上老头又没有老婆,身边需要个女人,所以就把她看成了身边人。她在将军府里面还是吃得开的,她能让老头帮她把儿子招进了一个特种兵的部队,这样几年后说不定就是军官了,就是以后不当兵了,也不愁找不到很好的工作!
似乎为了打破这个虽然短暂但毕竟有点难堪的局面,老者吸口烟,咳几声,开口说话了:“抽了几十年了,要装在盒子里才可以戒啦!”
“我就不信!”时胄声音不大,但声调有些冷。
“呵呵……其实,只要自己有决心,戒烟是件很容易的事。”观庄也开口劝说了。
老者诡谲地一笑:“是啊,确实很容易,以前我一年戒几次,后来,咳——咳,这容易的事我也懒得做了。”说完,他自己又咳嗽着大笑了几声。
时胄夫妻只有陪着苦笑的份。
老者改变了话题,对着时胄问:“你又来开会?”
时胄把拨弄着大盆景叶子的手抽回来:“是啊,我们都是来开会的,只是内容不同而已。”
观庄讥讽地:“你们不就是那些揪领带、挥拳头的会么?”
“诶——有许多问题,除了战场上咳——咳真刀实枪地解决以外,再就是要到会堂里斗呐!”老者挥动着拿烟头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色的线条。
时胄对妻子说:“怎么样,还是爸说得有理吧?你们那些学术会议,都是以理服人,当然无需手脚并用嘛!”
观庄反唇相讥:“那你们在会上就是以拳头服人啰?”
“也不对,咳、咳——”时士的话被痰堵住。
“你不对,那叫以权服人!”时胄走向父亲,又给他捶背。
时士终于缓过气来,对时胄挥挥手:“不要你管,你坐你的!”又转向儿媳妇:“嗯,他说得对,你这个医学专家对政治,咳、咳——还得多学学才行。”
“也许吧。”观庄转换话题,“爸,您总是戒不掉烟,又咳嗽得厉害,这是任何药物都没有特效的。现在医学已经可以帮您把烟戒了,我看您还是试试?”
“什么法子呢?”时士疑惑地看着儿媳妇。
“一种小手术,就是在仪器的帮助下,把依赖尼古丁成瘾的脑细胞隔离起来,这样一来,老烟枪都会缴械了。”
“那不是要开颅呀,我还吃那亏干什么,就这样抽着过吧!”老头喷着烟,摇摇头。
观庄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皮汝走进来说:“开饭了!”
时胄轻轻拉起父亲,几个人向餐厅走去。
餐厅里弥漫着明亮但是柔和的灯光,照得椭圆形的餐桌上明晃晃的。桌上摆着七八个荤素搭配的菜肴,餐具中显眼的是分别用于喝色酒和白酒的大小殊异的水晶酒杯,它们在餐桌上鹤立鸡群,熠熠闪光。
皮汝过来给时士的两个杯子里分别倒了一点白酒和红酒。老头终于把烟头在饭碗旁边的烟灰缸里捺灭,然后把两种酒一起倒在那个不大的白酒杯子里。时胄看到了,禁不住皱起眉头:“您现在怎么这样喝酒?”
皮汝一边给观庄倒上半杯红酒,一边微笑着说:“老爷子最近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喝的呐!”
“人们不是说混着喝酒容易醉吗?”观庄疑惑但没有针对性地问。
“咳、咳,我又不喝过量,所以从来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觉得这东西更好——咳、咳——入口了。”时士对他的这种发明觉得有点自豪。
“我还是听从我们家医学权威的,喝点这葡萄酿成的红酒好。”时胄把皮汝刚倒好的一杯红酒呷了一口。
“嗯,好,我们各取所需,来,祝你们的会议圆满成功!”时士对着儿子两口子举杯,又对皮汝说,“你还是用你的红茶啰!”说着,自己喝了一大口。
时胄他们各自喝了一点,然后随意地吃起菜来。
时士低头抿了一口酒后问:“时胤在国外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子混着。”时胄不在乎地回答。
“你们可要盯住点呐,麦肯马这么大的林子,什么样的鸟都有,可不能让他学坏了啊!”老头盯住儿子,又看看儿媳妇。
观庄赶紧说:“就是啊,我当初就认为时胤不一定要到国外去,在国内好好读书也一样的嘛!”
“这你就短视了。不到国外混个洋文凭,哪有后劲?你看看,我们现在的高层,还包括那些炙手可热的不久就要接班的年轻家伙们,哪个不是揣了个洋文凭?”时胄说得振振有辞。
“是啊,你的这个观点我赞同!我们家就这样一根苗苗,要好好培养,要长得比你还壮啊!你想想,你年轻时不是我想方设法,通过各种关系和途径提拔,你能有今天的模样吗?所以,对他的前途,你要趁早好好设计。”老头大概是喝了他的混合酒,暂时也不见咳嗽了。
“是吧!可是,现在毕竟又是一代人了,和以前不完全一样吧?”时胄回应父亲。
老头一摆手:“什么不一样?主要是靠关系,而关系就靠权和钱来支持,这个谁不懂?我说,你们这两样都不缺少,所以,就看你们怎么运作了。现在百姓还认为官场不公,官二代、官三代到处都是,但他们也没有反省过,人家官员在后代的升官方面考虑得多而周到,你底层的人为后代考虑了什么?无非是去下地或到老远的地方打工了么?有饭吃么?成了家么?养了后代么?你要像个官员的样子,不要和普通人一般见识!”
皮汝的心语:这老家伙,看得透,敢作敢为,所以把儿子弄成了大官,还要儿子弄儿子,怪不得世世代代,当官的就当官,挖土的就挖土了!看来,我的儿子,以后还得求这老家伙来得个更有身份的工作,争取当官,而且是越大越好,要不然,就真的像老家伙说的,只有祖祖代代拌泥巴坨坨的福分了!
“嗯,是的!”时胄点头。
“其实普通人也看得准呐,现在流传的是:”很少插话的观庄又冒出几句,“富翁捞钱攒钱,子孙不一定有钱,达官捞官升官,子孙肯定好当官!”
“这是事实,说得对,说得好!”时士放下酒杯。
阖外甲听着他们的谈话,读着他们的心语,觉得心里有点小小的烦躁,于是,他在暗中借着老头的动作,把老头面前还剩一点点的酒杯给拂倒了,淡红色的酒液顺着桌面滴下来,在老头缓慢挪动脚步的时候,已经有几滴顺着他的裤管落在了他脚上的浅色拖鞋上。皮汝赶紧起身用餐巾纸来抹。
时胄夫妻惊异地望着老父,观庄问:“爸,您没有喝醉吧?”
“什么呀,这才一点点,咳、咳——”时士又有点咳嗽起来。阖外甲却在暗中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