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依然悄无声息,但那股逼仄的气息已经迎面而来。傅嘉年看见进来的人是唐明轩,惊愕了刹那,当即拔步就追。
唐明轩原本一脸阴郁,不晓得在沉思些什么,冷不丁看见傅嘉年,脸上也有些意外,临跑的时候,还不忘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用以挑衅。
巷子很窄,只有一个出口,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青石板路,也不过是几瞬的功夫。快到巷口的时候,傅嘉年猛地加快步伐,一把抓住了唐明轩外衣的一角。
他冷笑说:“唐明轩,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谁承想,唐明轩很是灵活,当即一抽胳膊,瞬间将那外衣脱了下来,继续往前跑去。
傅嘉年没想到他会金蝉脱壳,登时便落后了许多,他扔下衣服,拔步再追,唐明轩已经往马路对面跑了。傅嘉年紧跟过去,现在街上的人不少,一派嘈杂,他穿行得格外费力,中途冷不丁被人拉了一把,紧接着,电车在他面前呼啸着行驶过去。
傅嘉年焦急寻找唐明轩的踪影,竟然看见唐明轩攀着电车外的一处栏杆,随着电车一道离开,不忘紧盯着傅嘉年,歪头笑了笑。
傅嘉年愤愤回头,一把甩开那人的手:“要不是你拉我,我早就过去了,也不会让他跑了!”
那人很无奈,叹息说:“傅参谋,我也是没办法啊,要是我不拉着你,你可就跑了。”
他面前的人正是韩晋原。傅嘉年顿了顿,往他身后看去,发现一小队穿戴整齐的岗哨,正在将他们和来往的行人隔开。
傅嘉年笑了声:“韩队长,辛苦了。是老爷子让你来找我的吧?”
韩晋原赶紧嘿然:“不错,傅参谋,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你也知道,我职位不高,上头交代下来的事情,我只有办好的份儿,可没有旁的权限……”
“奇怪怎么叫你过来?韩队长你管的可都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啊,”傅嘉年一字一句,都轻描淡写的,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模样,仿佛不过是路遇熟人,随口闲聊两句。他一便说着,一边将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小巷口,又看了看韩晋原,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索性直接提点道,“韩队长,真是不巧,你看我的衣服落在了那里。虽然快要入夏,阳光明媚的,可大清早的还是有点冷呢。”
他说着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好像当真受了风似的。韩晋原心里直犯嘀咕,唯恐他耍什么花样,误了自己的差事,又不敢当真怠慢,抓着他胳膊的手不敢松开,只好侧过头,对着其中一个岗哨说道:“听见没有?你去把傅参谋的衣服捡过来。”
那岗哨当即去了,他一走,那一圈包围便露出一个缺口。
韩晋原也意识到这一点,有些紧张地盯着傅嘉年看,不动声色往那缺口挪去。傅嘉年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猛地抽出胳膊,就往缺口跑去。
韩晋原当即伸手,去抓他,他五指并拢,打在韩晋原的手腕上,便听见咔嚓一声,他匆匆说道:“韩队长,冒犯了!”
韩晋原白白受了他这全力一击,骨骼不晓得有没有事情,但定然痛极,仍然换了一只手,继续去抓他,两人当下过了三五招,韩晋原不是傅嘉年的对手,渐渐落于下风。四周的哨兵深知傅嘉年的身份,没有得到韩晋原的命令,也只是不断变幻着包围,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忙的。
傅嘉年又在韩晋原左手上来了一下,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查,不能跟你回去。等我查清楚了,自然去你门口,叫你亲手抓回督军府。”
韩晋原点了点头,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都已经受伤,压根儿使不上力气,只好垂在身侧。傅嘉年见了十分放心,讲话说清楚后,便转身就要离开。在他转身的瞬间,韩晋原竟然伸出手臂,抱紧了傅嘉年的腰身,回头对哨兵说:“都来,把傅参谋请回去!”
一小群人呼啦一下围上来。傅嘉年气得眼底都红了,一边狠命推他,一边怒骂:“韩晋原,你这个死脑筋,我不是跟你说得好好的,你无耻!给我放开!”
韩晋原忽而小声说:“傅参谋,我的职责就是监控冀州间谍的活动,荥州城里的事情,我都能摸到三分门路。咱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要是信得过我,要查的案子就让我去查!”
傅嘉年看了看他,想起自己刚刚才吃的亏,眉头一蹙:“我凭什么相信你?”
韩晋原强忍着痛说:“那傅参谋最信任谁,可以让他和我一起去查案。”
傅嘉年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我跟你回去,但你这次如果还是骗我,我绝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