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缓缓驶来一辆车。她眼睛很尖,当即看出开车的就是张东宁。旁边的人显然也发现了这辆车,陈煜棠灵机一动,忽然侧过身,高声说道:“你们要找的人是傅嘉年吗?看见没有,他就在前面的那辆车上。”
她趁着说话的时候,拨动车上的门锁,吧嗒一声,车门被锁上。她声音比平常略大,将这轻微的一声掩盖了去。
“闭嘴,别想通风报信。”那人心神一动,连忙朝着右手的街道的同伙看去。那些人在傅家宅子所在的巷子里,害怕打草惊蛇,并没有露面,也就看不见傅嘉年的车。他赶紧摇了两下窗户,想告诉他们傅嘉年来了,可眼见着对面的车越来越近了,担心来不及,便伸手要拉开车门。
车门早已被陈煜棠锁上,他拽了下,没有拽开,顾不上喊陈煜棠帮忙,只能继续去摇窗户。
陈煜棠见他分心,当即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夺他手里的枪,同时喊道:“开车!”
她是常年练习木雕的,手腕子看似纤细,力气却不小,一时间竟然占据了主动,压下了对方的手腕。
魏师傅一根线绷得死紧,听了她这句喊,顾不上思考,登时狠狠踩下油门,车飞快蹿了出去。
“是陈小姐的车。”张东宁看清了路口停的车的车牌,连忙提醒傅嘉年,又说,“咦,车的后排好像有人,陈小姐没去宅子等吗?”
傅嘉年见了,也有些奇怪,心不在焉笑道:“我怎么看着还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来找我谈事情,把未婚夫也带上了?”
忽然,那辆车猛地朝他们开了过来,紧接着,传来一声枪响。
傅嘉年脸色微变,眼看着陈煜棠的车从他身边错了过去,急忙道:“快跟上。”
张东宁有些犹豫:“参谋,这些人都带了枪,附近没有布岗哨,又偏僻……”
傅嘉年眼里泛红,大怒之下,就要拉开车门:“张东宁,你不开就滚下去,我自己来!”
张东宁只得飞快调转车头,跟了上去。傅嘉年在一旁不断催促,他也顾不得平稳,离弦箭般赶上前面的车。
就在这时,陈煜棠车里又传来一声叫人心颤的枪响,车子忽然加足马力,猛地撞上了一旁的煤气灯灯柱,发出巨响。这一下决计不轻,车头在巨大的冲击下凹陷进去不说,灯柱也被撞得变了形,晃了两下,往一旁歪去。
车里一时没了动静。
张东宁措手不及,险险刹下车,才没有跟着撞上去。
车还没停稳,傅嘉年便一推门走下车去。张东宁连忙跟着下来,近乎恳求说:“还是让我去看吧。”
傅嘉年并不理会他,一转身,猛地拉开那辆车门,用枪指向车里,却见到陈煜棠脸色苍白地倒了出来。他一把将她护在怀里,再往车里看去,后排有个陌生男子,倒在座位上,生死不明。
他扫见陈煜棠额角流血,手腕上尽是淤青血痕,指尖上血肉淋漓,顾不上许多,喊了张东宁一声,当即将陈煜棠抱到一旁,查看她的伤势。
陈煜棠眉头紧蹙,勉力睁开眼睛,见到傅嘉年,下意识露出笑容,却看见车里的人动了动。
“小心!”她下意识推了傅嘉年一把,而此时,张东宁刚刚赶过来。
随着两声枪响,傅嘉年往车里看去,那个陌生男子前额中了一弹,双眼暴突,当场暴毙。
“陈、陈小姐……”
傅嘉年如梦初醒,垂头看见陈煜棠肋下的血正氤氲出来。
“煜棠!”傅嘉年呼吸一滞,张东宁已经将车门打开,“傅参谋,快点把陈小姐送去医院,这附近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人,不宜久留,后面再通知人过来善后。”
两人将魏师傅和陈煜棠一并转移到车上,傅嘉年叫她倚着自己的肩膀,脑海里一片空白——若不是她刚好挡在他身前,按照当时的位置,他恐怕会被射穿心脏。
是他太大意,害了她。
他按着她伤口的手微微发抖,温热的血从他的指缝里源源不断流出来,仿佛那不断涌出的,就是她的生命。他望着那股生机勃勃的殷红,就在他指间,不断流逝他却无法抓住。少有的恐惧却包裹了他,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只好抓紧了她的手,有些冰冷,细瘦的手指,恹恹地躺在他手心,了无生气。